南宫灏了然地朝南宫霄天身侧瞟了一眼,笑道:“九皇叔路上辛苦,要不要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他那满含笑意的目光让沐九思觉得自己被人嘲笑了,她想说“不是我”,可南宫霄天偏偏在这个时候转头问她:“九儿,先用些点心可好?”
“不用了,我还不饿。”就算是饿,现在也不能吃,她可不想被南宫灏笑话。更何况,她现在真的不饿。
“那就先去梳洗,换身衣裳吧。等晚膳备好了,本王让人去叫你。”
好吧,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是该好好洗洗了。
驿馆里有丫鬟婆子,引着沐九思到了后面一个僻静的小院。她不习惯让人服侍,进了屋便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洗了脸,挑了件月白银丝暗纹的细锦上衣,配了条淡蓝散花百褶裙。之前在宽子镇跟那两个临时雇来的嬷嬷学过简单的发式,可她嫌麻烦,只在闲着无事的时候,才会试着梳梳,现在出门在外,依旧编了两条麻花辫。
饶是这样,等她梳洗完毕,两刻多钟已经过去了。本想把带来的东西整理一下,放到柜子里,可刚弄到一半,小丫鬟便来敲门,说晚膳已经备好,请她去前院花厅用膳。
说是晚膳,其实才申时中刚过,外面的天还大亮着。到了花厅,沐九思不由得在心里佩服驿馆的厨子,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居然已经摆到了桌上。
南宫霄天叔侄二人已经在桌边坐下,只有长喜在旁服侍,花厅内除了他们三个,再无别人。
“九儿,快过来坐。”南宫霄天招了招手,眼角带着笑意。
菜式不仅看着好看,味道也不错,沐九思边吃边赞:“没想到这驿馆里的厨子能有这样的手艺。”
南宫灏放下手中的玉箸,笑着道:“这哪里是驿馆的厨子,是我奉九皇叔之命特意从城里最大的饭庄请过来的。”
沐九思夹着鱼片的筷子顿了顿:“特意请厨子过来给咱们做饭,这样不好吧?”外面灾民在为每日一餐的粥发愁,他们却从饭庄请厨子过来,还又是鱼又是肉的。这让她突然想起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说现在不是天寒地冻,但毕竟是大灾之后。
南宫霄天拿起帕子拭了拭唇角,道:“这些用的都是本王自己的银子。今儿个刚到,多做了几个菜,以后便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九儿不必为此忧心。”
“九思,你不知道,九皇叔可不是只顾着咱们,”南宫灏跟着说道,“方才一到,他老人家就已经拿出两万两白银用于救济灾民了。”
“多嘴!”南宫霄天面色一沉,“吃完了赶紧去做事,少在这里罗嗦!”
捐银子救济灾民这事儿没什么,他愿意说就说,只是那“老人家”三个字着实让他不爽。
南宫灏不知自己哪句话又不对了九皇叔的心思,闷着头吃饭,不敢再言语。沐九思却是猜出了其中是何缘由,抿着唇偷笑。
南宫霄天斜睨了她一眼:“你也一样,别只顾着笑,多吃些。”
被差别对待的南宫灏尽管不满,也只能暗自撇撇嘴。
用完膳正在喝茶,清泽进来回事:“主子,属下已经找大夫过去瞧过了,卫子平的母亲病得很重,大夫说恐怕挺不了几日了。”
“什么病?”南宫霄天品着茶,问道。
“她原本就有胸痹的病根,此番洪水,卫子平的父亲和兄长接连丧命,她受了些刺激。前日夜里吐了好多血,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南宫霄天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又问:“可知他主家在何处?”
“据卫子平说,他的主家张员外的儿子在莱充县的县衙做主簿,他们一家应该是去那儿了。”清泽答道,“卫子平是张家的家生子,和他兄长、父亲一起做护院。他母亲因为身体不是太好,在厨房里做些杂务。妹子以前是服侍张家老太太的,去年老太太没了,暂时还留在原来的院子里。卫子平还有个姐姐,三年前随张家大小姐嫁到外乡,转年因为难产死了。如今卫家就只剩下他们三个,再无他人。”
不得不说,清泽办事效率还真高,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把卫子平家里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是因为他母亲病了,才跟张家分开的么?”按说就算逃难,也要将下人带上,毕竟大户人家不能没人服侍。
“正是如此。”清泽点了点头,“他们刚逃出来的时候是跟张家一起的,后来张夫人嫌他母亲整天病歪歪的,要把人丢下。卫子平死活不肯,结果母子三人一起被赶走了。”
“那他日后有何打算?”
“卫子平和他妹子的身契还都在张家,此番过后,即便再不愿意,还是得回去。“
南宫霄天略微思忖片刻,说道:“他母亲的病还是要先治着,若是真挺不过去,帮他们兄妹把后事办了,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是,属下遵命。”
清泽退出去之后,沐九思叹了口气:“这个卫子平一家也真是够不幸的了。”一家六口如今只剩下母子三人,母亲还眼看着不行了。
“这就是天灾人祸。”南宫霄天淡然地说道,“好在还有一个卫子平,不至于让他们卫家绝了后。”
“对了,你收卫子平是想让他做暗卫吗?”
“以他的功夫,再练个三年五载也做不了暗卫。”
“那你想让他做什么?”沐九思虽然对武功不甚精通,却也看得出别说让卫子平跟清泽、清济他们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