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洁又问:“你是如何成了赵氏的丫鬟?”
“今年赵夫人进府,公子让奴婢想办法去她身边服侍。管事嬷嬷原本就喜欢奴婢,又收了奴婢的一对耳坠子,这事便成了。奴婢依着公子的吩咐,很快取得了赵夫人的信任,有关国公爷和赵夫人素常的行踪也都报与公子知。”
待听琴说完,许正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正色道:“听琴,本官问你,你方才所讲可是事实?”
“大人,奴婢对天发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燕王殿下和各位大人。”听琴向上叩首,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腮带泪。
沐九思半蹲下,与她视线平齐,问道:“听琴,你后悔吗?”
听琴微怔了怔,抽咽了几下:“当初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他犯下这滔天大罪。如今已是没有回头路,后悔又能怎样。”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感情应该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这种平等不是指门第和身份,而是双方都要付出真心,否则就是不公平的。你觉得他喜欢过你吗?”
这话听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听不懂,蹙着眉摇了摇头,嗫嚅道:“我……不知道。以前他说过要纳我为妾,我以为他是喜欢的。可是……可是现在他又说出……那样的话……”
“真正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藏在心窝里疼着,哪里还舍得她去犯险?也许你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但他对你……只有利用。醒醒吧,小姑娘。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别再这么傻了。”
沐九思站起身,对于听琴她说不上同情,毕竟脚下的路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说这些话只是想让她明白她错在哪了,如果她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不至于再识人不清。
转回身,正对上南宫霄天意味不明的红瞳,许正洁更是一脸的疑惑。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能有些过于匪夷所思。
不过沐九思倒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等听琴被带了出去,才凑到南宫霄天耳边低声道:“殿下,是不是可以让沈修言说话了?”
在许正洁问听琴话的时候,她看到南宫霄天露出袍袖的手指微弹了一下,随后正欲开口的沈修言突然身子一僵,别说发出声音,直到现在连动也没动一下。
南宫霄天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作声,只是朝清泽使了个眼色。
清泽上前在沈修言的身上点了几下,就听轻微的金属撞击声,沈修言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灰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
许正洁在南宫霄天的示意下开口问道,“沈修言,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沈修言努力稳住了气息,讥讽道:“没想到……堂堂王爷和朝廷命官就是如此伎俩,居然使诈诓骗一个小姑娘,真是令人耻笑。”
这话一说出口,沐九思立刻就翻了:“沈修言,你还要不要脸?到底是谁在诓骗小姑娘!你家里有媳妇,还在外面拈花惹草,这就是道德败坏。欺骗小姑娘的感情,利用人家为你卖命,这就是丧尽天良。再看看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杀国公、斩武将,嫁祸于人,残害手足,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令人发指?现在倒好意思指责别人。再说了,什么叫使诈,那是策略。策略懂不懂?不懂就别特么乱说,人渣!”
她这一通发飙,不仅是沈修言,在场的人皆是目瞪口呆。这人真的是沐九思吗?平日里除了跟王爷偶尔较劲,还真没看她跟别人红过脸,更没说过什么狠话。今天这是怎么了,鬼上身还是中了邪?
唯独南宫霄天依旧面色如常,唇角却是微微的扬着,将她拽回来坐在身边的椅子上,随手倒了杯茶:“九儿,坐下喝杯茶,歇一歇。”
“哦,谢谢。”沐九思接过茶杯,捧在手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反正听沈修言说的那话,她就不爽。
许正洁很快从怔愣中清醒过来,本想拍惊堂木,抬起手才意识到这并非是在大堂之上,悬在半空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厉声道:“沈修言,殿下和本官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本不欲为难于你,却不想你竟放肆至此。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
沈修言虽是沈府庶出,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骂过,心中一时愤愤不平,咬了咬牙:“武宸宗等人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人人得而诛之。”
沐九思简直都要被他这句话气乐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道:“你以为你是谁,玉皇大帝还是阎王爷?不管他们做的对与错,是非短长自有天道,怎么也轮不着你来评断。别把自己弄得跟个替天行道的大侠似的,你要是真有那份侠肝义胆,就不会在这百般抵赖了。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自打那日在林城县外树林被擒,沈修言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不低头不认罪,是因为他骨子里的那份骄傲。他不怕严刑拷打,却受不了被一个小奴辱骂讥讽。尤其是那句他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何况是他。
沐九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语气也是十分淡然:“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你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不敢于承认的懦夫,他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沈修言扯了扯唇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