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思斜睨着正往树上蹭手指的清涟,满脸的嫌弃:“你就不好用帕子擦擦?!”
“没带,要不把你的借我使使?”
“不借!”帕子那是个人用品,怎么能随便借用?
“他是不是要死了?”沈修齐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沙哑,与其说是在询问,更象是在自言自语。
清涟将手从树干上收回来,道:“箭上没毒,只是涂了麻药,睡上两天自然就会醒的。”
“你们三个,要不要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沐九思问道。三人的身上都染着血迹,尤其是林兴,简直是神形狼狈。
尹喆是个闷性子,并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林兴连忙道:“都是小伤,不算什么。”
沈修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终于从沈修言身上移开:“那就回去再说吧。”
留下几个人进行善后,其他人押着沈修言和他的几个手下回林城县。
到达离得最近的西城门时天还没亮,原本应该紧闭的城门却是灯火通明,有衙差专门在此等候,开了城门,将人都放进城去。
到了林城县衙门,县令楚鸿德亲自到门口相迎。
关押案犯,找大夫治伤这些事都与沐九思无关,她干脆趁乱溜回后院厢房去会周公。
今日周公来去匆匆,天还未完全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九思,快起来,起程啦!”
“再不起来,我们可就先走了。”
“九思,你听到没有?”
清涟不厌其烦地一声声地唤着。
沐九思终于在他聒噪的声音中清醒过来,下地披了外袍,揉着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开了门:“怎么这么早?不等汪捕头他们了?”
“他们都来了,你快些。早点儿回去,以免途中生变。”
清涟说着又去安排其他事。沐九思胡乱洗了把脸,穿戴好出了门。
沈修齐正与沈府的人在院子里说话,见她出来,拱了拱手:“沐公子。”
沐九思连忙还礼:“沈二公子叫我九思就行。”
“九思,都准备差不多了,正好我们一起出去。”沈修齐半抬手做个了请的姿势。
县衙门口车马都已齐备,曾经关押沈修齐的那辆囚车如今换了人,汪德本正带着捕快做最后的检查。
一个年轻人笑盈盈地走过来:“沈二公子,九思。”
“你……是王爷的人?”沈修齐微怔,这人不就是之前押解他的兵卒头目吗?可他现在穿的却不是军衣,而是玄色侍卫服。
“沈二公子,在下清济。”
“有劳了!”沈修齐拱手抱拳。难怪一路上兵卒头目对手下人并不多管,却总是盯着他,而且还拦着不让他喝货队管事给的茶。
“公子无须客气,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清济连忙还了礼,又问沐九思,“你脸色怎么如此差?”
沐九思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被清涟夹着跑了小半宿,快五更才睡下,这又被他拎起来,脸色能好得了嘛!”
“谁让你非得跟来的,小爷没嫌你累赘,你反倒埋怨上小爷,以后再也不管你了!”清涟不知从哪冒出来,气哼哼地说。
“没埋怨,没埋怨,我哪敢埋怨清涟哥哥呀。”沐九思眉眼弯弯地讨好。
清涟说的没错,本来这次出来没她什么事,是她自己非要跟着来的。临走前南宫霄天命令清涟看着她,不准出任何意外。
一声哥哥叫得清涟心里舒坦了,不再跟她计较,下巴朝马车扬了扬:“赶紧上车。”
沐九思上了马车,还没等坐稳,沈修居然也跟着上来:“不介意本公子一起吧?”
介意,非常介意!你上来,我还怎么补眠?沐九思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当然不会。”
车子缓缓而动,清涟却没上来,看来他们俩是商量好的。
“那就好。”沈修齐笑了笑,他本生得剑眉星目,身材修长高大,带着常年练武之人特有的英朗,偏这一笑左侧唇角边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平添了些许孩童般的稚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合在一起,居然丝毫没有违和感,反倒显得整个人平和了许多。
梨涡很小,若不是离得近还真不容易发现。沐九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句“君恩许归此一醉,傍有梨颊生微涡。”
马车驶出城门开始加快了速度,因为没休息好,头晕的感觉袭了上来。与不是很熟悉的人同在一辆车上,沐九思不好意思睡,从怀里摸出一只白玉小**,倒了两颗药丸吞了下去。
淡淡的清香溢出来,沈修齐吸了两下鼻子:“王爷给你的?”
“嗯?是啊。”沐九思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吃的药,点了点头。
“他对你还真不错。”
这句话就让人听不明白了,不就是几粒药丸嘛,难道很值钱?沐九思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跟着问了出来。
沈修齐呲笑一声:“这玉清丹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云虚真人,你知道吗?”
沐九思摇头。
“玄朴呢?”
再次摇头。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呀,难怪拿这玉清丹不当回事。”
“那你跟我说说呗。”
沈修齐见她虚心请教,清了清嗓子道:“这玉清丹中有两味药材难寻倒是其次,关键是这炼制的方法,很是难缠,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炼出百粒,而这百粒中只有两成是真正的玉清丹。”
“剩下的八成呢?”沐九思不由在想,南宫霄天给她的会不会就是那两成之外的残次品。
“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