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皇后?
这是谁?薇妮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隐约记得是个有名的赌徒,但是对具体这人是什么身份,做过些什么却一无所知。
薇妮侧过头看向劳里。隔着面具,她看不见劳里的表情,只是觉得今天劳里的气场与往常有些不同。
接下来,所有人都开始玩同一种赌局。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从身形和声音上,薇妮还是可以判断出,这群人大概都处于中年。
他们聚在一起,似乎是为了共同缅怀一个人,那个人被称为“黑桃皇后”。
薇妮觉得这里气氛压抑沉闷,远不同于别的赌场。
每次有人获胜,所有人都集体沉默三秒,然后再鼓掌喝彩。
赌局开始之后,劳里等过了几轮,才出手上场。自从他上场,每局的赢家都成了他。
“劳里神官在教廷山长大,是教皇亲传的学生。”
伤害、欺骗、赌博、纵欲和放高利贷是光明教的五宗最大的罪孽。在没有赌场的教廷山长大,劳里从哪里学来如此精湛的赌术?他是光明教徒,自小接受最正统的宗教教育,怎么会沾染上赌博。
“其实所谓博弈,其实没有多少技巧,多看多练,耳濡目染,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
“其实也不完全如此,劳里神官是在九岁之后,才被送上教廷山的。”
所以,他九岁之前,都是在赌博的环境中长大的吗?
即使穿着统一的黑色的外袍,而非一尘不染的神官白袍,薇妮仍然能感觉到劳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傲高洁。他是一个高明熟练的赌徒,却又丝毫没有那些毒瘾挠肺的赌徒所染的贪婪、紧张、颓靡和暴躁。
劳里一连赌了十场,场场完胜。他从一枚筹码开场,到现在,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成了一座金色的小山。
“红桃公爵万岁!”太阳月亮脸举起双手欢呼了一声。
劳里微微欠身,手势示意侍者把他的筹码换成金币带走。
太阳月亮脸走到他面前,说:“我知道红桃公爵每次只赢得足够的钱。”
侍者这时已经将换好的金币装在箱子里,递到了劳里的手上。劳里接过箱子,随手交到薇妮手上,言简意赅地回答说:“是。”
太阳月亮脸长叹了一声:“多年前,我也曾见过黑桃皇后在赌桌上的样子。您实在有当年的黑桃皇后的风范。”
劳里轻轻哼笑了一声,转身去了黑暗中的阳台。
薇妮在赌桌前围观新开的赌局。从周围的人的低声交流中。大概拼凑出了黑桃皇后的故事。
黑桃皇后出生于破落贵族世家,容貌美艳、妩媚动人,是当时出名的交际花。她一心利用自己的姿容和手腕结交贵族。却因为没有家族背景撑腰,最终却只落成了漂亮的玩物。黑桃皇后生活奢侈颓靡,情人们的昂贵礼物只供享乐,却不能帮助她复兴家族。她逐渐心生绝望,肆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美貌和聪慧。
她成了诺伯城最有名也是最大胆的赌徒。情人们的名贵礼物成了她的起始赌金。用赢来的钱支撑铺张浪费的生活方式。最后,在一个情人节的夜晚,她在过量吸食迷幻剂之后,将一张黑色的方片错看成了红桃,输了赌局,最后一刀插入自己的胸口。
贵族圈子里。从来不会缺少美艳不可方物的交际花,黑桃皇后不过是其中典型的一名,或者一时受极追捧。但是很快也就会被喜新厌旧的众人们所遗忘。据说黑桃皇后每赌必胜,即使身死了这么多年之后,她仍然是赌徒们心底的崇拜对象。
关于黑桃皇后的传说众多,神乎其神,其中有一种说法是。黑桃皇后懂得一种秘技,在紧要关头能把手里的牌变成自己需要的那一张。只可惜。自从她意外死去之后,这种技法就此失传。
人们热烈地议论着黑桃皇后身前的一些传奇事迹,和那些精采绝伦的赌局。从前伊芙偶尔也会和佣兵们赌钱。尤其是在做危险任务的前夜,她会赌光身上所有的钱。反正也不知道是否能活着回来,倒不如花光所有的钱,破釜沉舟地去大战一场。不过,在她看来,赌博只是花极多的心思却算计金钱,即使赢了,也只能获得金钱而已,不值得在此上面多费精力。
对黑桃皇后的事迹听得足够了,薇妮想出去透透气。
夜色浓稠的阳台上,有个红点时隐时现。劳里取下了面具,手里夹着一支雪茄。
薇妮从来不知道他还会抽雪茄,轻轻地走过去,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劳里默默地抽着雪茄,白色的烟缭绕而起,隔出了他沉静中隐含锋锐的面容。薇妮知道自己不该说话,但是若是默默走开,又会显得过于刻意。
正当薇妮踟躇的时候,劳里落寞地笑了笑,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地说:“黑桃皇后是我的姑姑。”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心里压抑的愤懑似乎找到了一个细小的宣泄口,“我从小随姑姑长大。”
薇妮又想起他说过的“其实所谓博弈,其实没有多少技巧,多看多练,耳濡目染,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了。”
这样便能解释了。他自小随黑桃皇后的长大,虽然他没有细说,但是从那些人的议论中,薇妮不能猜出,劳里跟随黑桃皇后,生活颓废而奢靡。
“赌场并没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玩乐的去处,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在赌桌旁边,看着姑姑玩纸牌、掷骰子、或是转轮盘。那个时候,我还是个瘦弱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