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天,薇妮晚上回寝室,凯特蜜都不在。这样正好,她可以不受影响地修行植属魔法。
她放松身体,将大脑放空,慢慢地感受身体里的绿意元素。威廉说过,聚集绿意元素的方法就是让心里充满对世界的爱。
爱、爱、爱……
薇妮心里默念着,但是无论怎么尝试,都很难找到“爱世界”的感觉。
她永远没法忘记。灰色的天空,年幼的她蜷缩冰冷城墙下,因为饥饿和感冒而脸色发白,不住地颤抖,眼前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肯停下来看她一眼。她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即使偶尔和人目光对上,那个人也连忙转开视线,加快了步伐。
那时,她天真地想,如果我以后成了有钱人,一定要帮助那些可怜的小孩。
后来,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一双钉着金扣的鹿皮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要得救了吗?
脸色阴暗的男人半蹲下身来,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臂。男人的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本能的想要躲避,但是男人的力气很大,拽得她胳臂生疼。
男人的另一只手中捏着一枚的罗盘,他将罗盘凑到她的面前。她看到,罗盘的指针直直地指着她。
“属于黑暗的力量,终于让我找了。”男人桀桀地沉声低笑。说着,他拖着她就要往马车里去。她本能地挣扎,慌乱中释放了火元素,灼伤了男人的手。
男人痛得一缩,却并没有放开手。他眼中的兴奋更盛,将她连拉带拖抓上了马车。
经过这几番挣扎,她已经精疲力竭。
马车飞快地疾驰, 她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
豪华宽敞的马车被分成了前后两半,中间有一道活动门。她像一只麻袋一般被扔在了后车厢的角落里,因为饥饿和疲惫而眼冒金星。
“来,喝点热巧克力吧。”一个温和的声音说。
她艰难地接过杯子。贪婪地猛喝了一口,这才向声音的主人看过去。那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有柔软而略带卷曲的灰色头发,穿着华丽的骑士制服。他朝她微笑。态度温和而友好,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他主动向她伸出了手,说:“我叫维克多。”
她怯怯地伸出粘着泥土的脏手,犹豫着要不要握上去。
维克多毫不嫌弃地握上了她的手。温暖的掌心覆上了她冰凉的手。
那一刻,维克多的笑容就像是来自天国的救赎。仿佛是被卷入洪水的蚱蜢抱住了水中的木桩。她第一次有了安心的感觉。
这是伊芙短暂的一生中最温暖的回忆。
绿意元素缓缓浮现。薇妮把元素聚在双手掌心,两只手掌贴住波藤合拢,源源的生机输入了波藤体内。
吸收了绿意元素的波藤看上去精神了一些。
薇妮:波藤,你好吗?
波藤:饿。
泥土里营养远远不够。薇妮想,等到了寒假,一定要把波藤送到魔鬼沼泽去。
现在,她能分辨出治愈元素和战斗元素的不同,和引出两种元素的微妙差别。但是,她现在控制能力还不够好,只能通过练习来慢慢摸索。
薇妮坐到书桌前。写政治学的作业。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劳拉.凯探出头来。
薇妮打招呼说:“嗨。”
劳拉.凯装出高兴的样子,说:“薇妮,你好吗?”说着,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到薇妮摊在桌上的政治学课本,说:“你在学习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薇妮回答:“暂时还没有。”
劳拉.凯胸有成竹地说:“我政治学学得不错。有问题的话,你就来问我。我很乐意帮助你。”
薇妮谢过劳拉.凯。劳拉.凯又得意地告诉薇妮,她从前在学校学习政治学的时候,每次都得拿全班第一。“当然。其他课也基本都是全班第一。”她这样补充说,“所以老师们才说,我应该来伊斯顿学院。”
回顾了一遍自己光辉的历史之后,劳拉.凯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到薇妮预习完了明日的数学功课。凯特蜜终于哼着歌回了来。
凯特蜜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看上去越发像一个巨大的芒果。她选修了诗歌课,用涂着红指甲的手指翻开诗集,问也不问薇妮的意见,便自顾自地用抑扬顿挫地声音高声朗诵着《放逐》。这是游吟诗人萨佛最著名的作品。萨佛因为作品触怒了皇室。被驱逐出了帝国。他独自乘着小船去了一个荒凉的小岛,在那里居住了整整五年。
凯特蜜反复朗诵着她最喜欢一段:
我要指给你一件事,它不同于
你早晨的影子,跟在你后面走
也不象你黄昏的影子,起来迎你,
你的恐惧是在一撮尘土里。
风儿吹得清爽,
吹向我的家乡,
我的洛非孩子,
如今你在何方?
凯特蜜声音尖细,又嗲又娇,吟到了情绪激动处,她一手作捧心状,似乎对萨佛的孤寂感同身受。
“真难听。”同样热爱吟诗,并且认为自己惊才绝艳的镜子终于忍不住评论道。
“啊,你说什么?”凯特蜜抬眼问薇妮。
薇妮诧异地说:“我说,这个数学题太难了。”
“哦。”凯特蜜垂眼继续看向诗集。
数学课是唯一学生人数只有五人的课。
课堂上教授的数学和薇妮从前学的不一样。薇妮从前学的数学不过是为了实用,知道怎么运用,却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