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脸色一沉,道,“大家都忙不过来,你跑去做什么了?”
李瑛心里虽然委屈,却没有说话,此处地处山区,昨晚暴雨引发山洪,己经冲断了不少进出崀山的道路,而他昨晚上又受了伤,一早便用飞鸽传书至宝庆府,调用一条船进山,方便大家离开。
这是一条不大不小的乌篷木船,本地有很多只,平常用于转运稻米和桐油,所以勉强可以挤得下二三十人。
杵作己放下了手中的柳叶刀,低声道,“要不,咱们先撤了吧?”
乔四大怒,道,“撤……?!”
葫芦丝声再次响起,杵作不由打了个冷战,他也懒得收拾什么残局,自顾爬上了乌蓬船。
有了杵作带头,祈三英带着丐帮弟子们急忙向乌蓬船上靠近。
乔四叉腰吼道,“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杵作在江水中洗了洗手背上的血腥,道,“乔四爷,实在不好意思,小的怕……”
乔四怒道,“一个骨断筋折的孩子,昨晚上就己经死透了,你……还会怕一个死人么?!”
杵作遥遥一指吹响葫芦丝的那一片树林,嚅嚅道,“我怕……活人。”
乔四这才反应了过来,宝庆境内的山林中本来有很多的瑶人活动,昨晚上山洪暴发,将不少死鱼,死兽冲积到了附近的滩涂之上,以渔猎为生的瑶人肯定闻腥而至,捡这些东西食用,但,如果见到这么一大群身穿官服的汉人,便很容易触动了这些蛮夷们敏感的神经,如果处理得稍有不慎,难免又是一场血战!
这时间,丐帮弟子们全数登舟,六扇门的各位捕快因为要收捡尸骸,反正落在了最后面。
待到乔四最后一个登上船板,艄公立刻拔锚,将船撑到了江心,众人帮手升起了布帆。
当时是南风天,顺风顺水,待到树林中冒出一个一个身穿瑶族服装的男女的时候,乌蓬船早己经如同离弦之线一般向着下游疾驶而去。
船至宝庆府,六扇门与丐帮众人分道扬镳,乔四赶回金陵覆命。
进入三法司衙门之后,乔四本来还想再次剖验尸体,却不料自己受到了同僚们好一番奚落。
这个案件之中的苦主裘天赐差不多己经痊愈,所以就算抓住了凶手裘三两,按律本来治不了这个孩子的死罪。
六扇门乔四这一次兴师动众,竟然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活活逼死,此事己成为一条丑闻,于是乎,各位杵作们拒绝动刀,三法司的主官们也严令就此结案。
乔四碰了这一鼻子灰,悻悻然自已出资购买了一具棺木收殓尸骸,随后,又为墓地犯上了愁。
好在李瑛帮着出法子,联系了金陵城外蕉溪岭上的兰若寺,兰若寺外有一处公墓,和尚们将此地用于安葬死囚。
乔四忍痛又捐了笔香火钱,兰若寺的和尚这才帮着做了一场法事,超渡亡灵,棺木入土之后,乔四烧了几斤钱纸,立木板为碑,手书“平民裘三两之墓”几个黑字。
大家以为这件事情就此打止了。
丐帮倒还是念恩,考虑到在追剿裘三两的行动中,乔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本着鱼帮水,水帮鱼的原则,在以后的几年中,裘宗翰出钱出人出情报,指派丐帮各方面全力协助乔四,乔四因此屡破奇案,他从一个藉藉无名的小捕快很快地升任为三法司总捕头。
岁月如梭,眨眼间过去了四年,兰若寺忽然报案,待乔四赶到蕉溪岭上的时候,当场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块木碑经过多年的雷劈与日晒,竟然仍在,而自己当年在上面手书的“裘三两”那三个字却被人用重手法擦去,涂上了红漆,坟堆也被掘开,其中的尸骨已经不知去向!
更不幸的消息很快也传了过来,裘天赐在岳州大宅中惨死暴亡,他卧房的白墙上有人绘以滴血的狼头为印记,上面书写着六个血淋淋的大字:杀人者裘三两!
一想到这里,乔四的脾气又上来了,这个死而复生的裘三两行事极其高调,时时处处与丐帮和六扇门为难,始终将乔四以及丐帮置于到不尴不尬的境界!
二月二龙抬头之战,乔四未能抓住裘三两,所以这一次在得到了裘三两要杀南赣巡抚大人王阳明的消息之后,乔四亲自率领部众赶赴南昌城外的西山。
今天,面对着那个顶着狼王头饰的怪物,乔四反而有些迟疑了,虽然天道有轮回,但,面前的这个裘三两,真的就是当年自己埋葬的那个裘三两么?
李瑛在一边察言观色,心中已猜到了乔四的疑惑,厉声问道,“对面那个半人半鬼的东西,你承认自己就是裘三两么?!”
裘三两依旧没有说话。
这一次轮到唐寅插话了,江南第一大才子笑道,“光看面前这位老兄这奇奇怪怪的造型,你就应该已猜到了。嘻嘻,此子姓裘,名字叫作裘三两。”
李瑛大声叫道,“放肆!六扇门办案,岂容闲杂人等插话!”
依着唐寅的脾气,当然准备着要与他辩驳一番。
李瑛却用手一指裘三两,道,“我在问你!”
裘三两依旧没有反应。
突然间,只见李瑛双臂一分,踏空几步,抢到了裘三两的身前,左手化作虎爪,一把抓向了对方的前心。
裘三两想要阻止己来不及了,心中骂道,“姓李的,你小子这是要上去找死么?!”
这李瑛也是急于抢功,不成想裘三两身手快极,当场并不反击,贴着李瑛的掌风,他的身子一晃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