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增赶紧挥手示意身后的锦衣近侍,近侍捧出一个紫檀锦盒,缓缓打开了,岳增自得道,“这里有一块世间罕见天竺果阿城的金刚石,海外谓之‘钻石’,无论姑娘是否应允,送之于鱼姑娘,愿博姑娘一笑。”
鱼婵姬眼波流转,见那钻石锥面晶莹,大如鸽蛋,光彩灿烂无比,遇暗则光,心念一动,含笑答谢,起身欲取。
那想到斜刺里横过一把刀鞘,原来是那持盒锦衣近侍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她却又持刀鞘袭胸而来,鱼蟬姬心中一恼,怀中琵琶前挡,身形一转来了一招“抱月飘烟一尺腰”,婀娜的身段从那刀鞘边飞旋过去,腾出玉手就抓那盒子,近侍一招失手收刀鞘格挡,鱼婵姬麾袍一抖,又使一招“秋罗拂衣碎光动”,麾袍遮蔽,出手已经无法看出,那近侍只觉一切皆有可能,只能连退几步,咔嚓一声撞开了窗门,鱼婵姬纤纤玉手却己近得身前,眼看就要拿到锦盒,近侍顺势甩手一震,锦盒仍在手中,其中的宝石却恰似一道光线,飞在窗外半空!
看那落点方向正是落雁亭外正院边那水车的水池中,众人目光紧锁空中的那亮晶晶宝石,不想身边风声一过,一道紫黑影子弹出窗外,矫若惊鸿,疾同鸟落,在宝石将将落水瞬间,伸手把那金刚石攥在手心,又腾跃数步,踩壁飞檐,原样从窗口归来,正院看客目眩神惊,唬得落雁亭内的四位近侍抓紧了刀把,待岳增一再看清,面前却是去而复返的鱼婵姬灿然一笑,道,“可说好了,送我的。”
“姑娘好功夫,好轻功啊!”岳增捻须,拍掌大笑,只恨不能拢近亲昵。
鱼婵姬这身功夫平时并不轻易示人,刚才在促狭之地使出的闪转腾挪功夫乃是一名未名欢场女子所创,姐妹们从此防身有术,名曰“飘香乐”,依据唐人温庭筠诗歌《张静婉采莲歌》曲韵,依手中乐器护身,无论那浪荡男子如何出手唐突袭扰,都能周旋不失体面,左缠右绕,如同浪戏,让男人欲罢不能,又无所适从。
鱼婵姬拿钻石在手中把玩,瞥见岳增面露得意之色,知其故意让近侍试探她的功夫,嗔怒起来,随手欲抛向窗外那水池,琼口一厥,道,“才不稀罕这么个破石子呢。”
岳增大急站了起来,摸抱向鱼婵姬,口中说道:“宝贝,可使不得!”
鱼婵姬轻轻一让躲开岳增,直让他抓到大麾衣摆,鱼婵姬顺势展开,只见衣着柔软紧身,身材凹凸有致,岳增抱着麾袍只觉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嚷了一句:“美人!”。
鱼婵姬见岳增如此言语,知道今儿是压服了他,却将钻石扔给了岳增身的那交手过的近侍,钻石滚落在桌几之下。
那近侍眼神直视,眼球已定,面红耳赤,额头一侧青筋暴起,气息沉重如负重之牛,魂魄好似已经丢失。
岳增困惑不解得看着这侍卫,低头间看得那几位侍卫腹腰之下微微有异动,猛地醒悟这帮奴才们动了男人的色性,岳增转脸一沉,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出去吧。”
那四名近侍寂静无语,依旧无动于衷。
“出去!”岳增气极,大喝一声。
“啊!是!”近侍们这才回过神,躬身慌张得把钻石放进锦盒送还桌子上,转身出去合门。
岳增眼望鱼婵姬,他春风满面,情绪正好,亭外门房传来轻敲三声。
“谁?”岳增有点怒了。
“回老爷,您定下的琼州鳄鱼盘,柴十四娘差我等送来。”门外答道。
“哦,那进来吧。”银钩钓坊内行走的小厮把骨碟放好,果然是,肉香肆意,美人如画,酒樽溢满,歌榻如床。
“当当当”又三声轻敲,岳增大怒道,“又如何,近侍,不知闲人勿扰吗?再有近前敲门者,直接杀了再说。”
“老,老爷,您的三头雪山狮子犬在亭子下面候着呢。”近侍答道。
岳增推窗,鱼婵姬飞快穿回貂麾,贴在岳增身边探头望落雁亭下回廊,果然有三条巨兽呈品型蹲踞,这巨兽头大嘴方,鬃毛深长蓬松,毛色分白,黑,棕三色,体大如小牛,这三兽见得主人出现,神气百增,同作狮吼,震慑惊人。
正院之中,嫖客赌徒,银钩杂役,看此异兽,忌惮畏惧,不敢擅动,皆注目观看。恰好此时老翁和美人依窗,雪肤配黑面,皓首连乌发,强大对比面前,众人反而一时忽略了那三头怪兽,全部定住一般,痴痴呆呆地看着窗沿边的鱼婵姬。
“亏了,亏了!”廊前调度的柴十四娘猛得摆手,喊一声道,“鱼姑娘,快关窗户,白看走了。”
鱼婵姬不悦,岳增败兴,那三头雪山狮子犬甚是机灵,看得主人脸色,皆作低头呜咽,不敢上前登亭阶。
柴十四娘缩在人群后,知道这巨兽秉性是平生只听主人一人的招呼,其他人无端妨主则必扑击。三头巨兽霸在当中,金主们谁敢上前,这般有生意不能做的僵局,柴十四娘也只能瞅着干着急。
“好没意思,哼!哪里有带狗遛鸟的?”鱼蝉姬酒红两腮,愠向岳增。
岳增明白鱼蝉姬语带讽刺,心里恨极,就猜是哪一房胆大包天的姨太放出了这三条宝贝来搅局。岳增只得喊道:“雪盐,黑松,煞蒂,宝贝乖,回家,回家。”
三条巨兽只是安坐摇尾,并不起身。鱼蝉姬恼而起身,抄起桌上骨碟中香热的鳄鱼肉向窗外抛去,那肉正落在三个巨兽当中,三个大家伙却纹丝不动,鱼婵姬怒道:“岳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