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玥冷沉沉的出了声,语气卷满了嘲讽与诅咒。
这话落下,长玥便见暗淡的光影下,他稍稍皱了眉,却是片刻,他神色已恢复如常,只道:“既是如此,那扶玉姑娘更该好生活着,从而,一直活到能看到本王一败涂地的那天。”
不同于刀剑相向的敌对,便是长玥说了诅咒之话,这萧意之,也并未暴怒,除了皱了一下眉之外,浑身上下,皆平和如初。
长玥冷盯着他,“不劳王爷提醒,扶玉,自会好生活着。”说着,嗓音一挑,“王爷不是说并未对扶玉动杀心么,如此,扶玉便告辞了。”
这话刚落,萧意之出了声,“扶玉姑娘不识这别院,本王此际,可为你带路。”
长玥冷沉沉的凝他,却是并不信他这话。
两人沉寂的对峙片刻后,他再度出了声,“本王走前面便是,扶玉姑娘若是不放心,可远远的跟着。”说着,话语竟是存了半分的幽远,继续道:“再者,本王若是当真要杀你,方才便已下手,又何必再用引路为借口,再寻杀机。”
他这话,极慢极缓,甚至那语气之中也夹杂着几许长玥听不懂的幽远情绪。
待嗓音落下后,他并未再顾及长玥的反应,反倒是转了身,缓步往前。
长玥满身戒备,一直凝着他的背影,直至他走远,她才神色微动,转身朝另一方向极快蹿去。
无论萧意之心底存了何种目的要在方才放过她,也无论他是否是真心要为她领路,但她对他,已是太过戒备,全然无法稍稍信他半缕,如今,他不杀她也好,她自该迅速离开,若那萧意之后悔了,她便只能将性命交代在今日了。
只奈何,纵是怒意难耐,甚至恨意滔天,但此际,她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冷风浮动,周遭一片冷凄。
待长玥闪身消失在夜色深处,那远处的萧意之才停步下来,随即在原地立了许久后,才转身过来,目光朝长玥消失的方向一直望着。
夜色,沉寂,处处皆是昏黄的光影摇曳,而天空,则是一片漆黑,甚至黑如鬼魅,似要将人吸进去。
这别院四下,皆无过往的家仆,长玥兜兜转转,走了不少的弯路,待终于抵达那妖异之人的住处时,便见那妖异之人的屋中灯火通明,透着几分暖意,而那扶渊,则立在门外,眼见她归来,扶渊神色倒是微微一深,刚毅无波的道:“宫主已归,正在屋中等着姑娘。”
长玥心底骤然一紧,一时之间,足下也停住了。
那妖异之人,竟是比她还先归来?如此说来,她方才于夜色中在这别院绕来绕去,费了不少时辰?
正思量,不远处的扶渊已是再度出声催促,“扶玉姑娘,莫让宫主久等。”
略微警告的嗓音,依旧透着几分如常的刚毅,然而此际听在长玥耳里,却是令她冷讽阵阵。
不止是那妖异之人对她层层控制,这扶渊,对她也无半许的恭敬,她慕容长玥落得这种地步,自该认命,只奈何,经历了今夜的生死,心头的怒意还未能平复,那骨子里的骨气与傲然,再度令她不愿委屈自己去屈服他人,去任由他人对她肆意的命令与踏削。
是以,此际她为何要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妥协着进去见那妖异之人!
今日那妖异之人摆她一道,随性的让她与萧意之独处一室,再让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此,她为何要急着去见那随意以那以戏耍她性命为乐的冷狠之人。
不得不说,那妖异之人啊,与萧意之并无分别,待当真到了某些时候,他与萧意之一样不会将她慕容长玥的性命当回事,甚至还会大肆的落井下石。
心思至此,复杂与怒沉感起伏得越来越厉害。
大抵是今夜太过惊险,亦或是对那妖异之人再度抛弃她而失望,长玥此际,极为难得的来了脾气,极为难得的开始抗拒,开始想要拼命的叫板那妖异之人,甚至也想拼命的挣扎,真正为自己活上一次。
只奈何,周遭冷风浮动,待她在原地立了半晌后,心底那些所有所有的抗逆感,大多都被冷风肆意的刮走了。
待彻彻底底的冷静了下来后,长玥眉头紧蹙,下唇一咬,终归还是妥协了下来,随即迈着沉得似铅的双腿,开始朝那妖异之人的屋门靠近。
待站定在屋门前,扶渊已是淡漠的伸手为她推开了屋门。
一时,光影迎面而来,却稍稍有些刺眼。
屋内,十来盏烛台燃得正旺,屋内亦如外面所观的一样,灯火通明,透着几分暖意。
而那妖异之人,正懒散斜靠在软榻上,手中一杯茶盏,正微微冒着热气。
他那异色的瞳孔,就这么兴味盎然的朝长玥望着,俊逸妖娆的面上,除了笑意以外,却让人觉察不出半分的情绪。
“本还以为扶玉美人儿要执拗到底,却是不料本宫还是高估了长玥美人儿的骨气。”这时,他出了声,那懒散缓慢的语气,则是调侃十足,甚至于,还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戏谑。
他是在嘲笑她的骨气?
长玥眉头蓦地一蹙,眸中也骤然漫出了冷意,然而片刻,她便收敛住了,随即麻木的踏步入得屋门,淡漠冷沉的朝那妖异之人靠近。
身后的屋门,吱呀一声被扶渊自外合上,那一股从屋门而入的凉风,也突然戛然而止。
墙角焚香缕缕,檀香四溢,然而纵是如此,长玥却不觉安然松神,反倒是冷沉而又淡漠,甚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