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替君分忧,为君解难大底说的就是这样的臣子。
辅国将军楚尚乃是当朝重臣,随崇德帝南征北战数十载,自是对崇德帝忠心不二,麾下二十万镇北军更是虎虎生威,令敌国闻风丧胆,甚是忌惮。
现下他手执玉笏,迈着方步,踱到殿前,神情坚定如石,躬身施礼,“起奏陛下,镇北军日前正是收到雪记资助军资两万两黄金。”
并着兵部尚书连生一招马后炮打的甚是响亮,“起奏陛下,却有此事。”
我早在宇龙锦接过纸条之后,便龟步挪回小豆子身旁看戏。此刻我用手肘捅了捅小豆子,小豆子能做上这太子殿总管,也不是吃白饭的,自是心领神会,曲起手指用力将自己的鼻梁骨上戳了几戳,那豆大的双眸里顿时盈了两包热泪,更加炯炯有神。
我心中暗赞竟还有这样神操作,就见小豆子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双膝着地,瞬间就磕了三个响头,抹了一把鼻涕眼泪,道:“陛下万岁爷,太后老祖宗,我家太子爷已经食了一个月的素了,只因,只因这个月为,为太后老祖宗的省下这两万两金子的寿礼,整个太子殿都在节衣缩食,我们做奴才的想着能为太后老祖宗做些什么,本是我们的福分,太子清瘦也只当做是孝悌感怀,太子爷早命小的们不要张扬此事,没成想贤王殿下却是这样中伤太子爷,奴才眼下也顾不得许多,才出来陈情,还望陛下万岁爷和天后老祖宗明鉴。”
此番说辞言辞恳切,实乃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在场之人莫不感怀。
太后用绢帕拭了拭眼角,“锦儿为了哀家可是受苦了。”
宇龙浩却依旧不服不忿,“你们几个沆瀣一气,为他开脱,是想这样就瞒天过海?”
“够了,浩儿!你口中的他是你的皇兄,你用手指着的是朕的臣子,是这个江山的功臣!”
宇龙浩还想说什么,却又听本该是这场戏主角的安亲王将将出声:“好了,浩儿,今日是你皇祖母的寿辰,你怎么能扫了她老人家兴,再者还有外史在,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宇龙浩看了看安亲王,思忖半日,终是一拂袖袍,乖乖的坐回了座位。
这不得不让人思量,到底是最后崇德帝的动之以情起了作用,还是安亲王的晓之以理起了作用。
因着安亲王的寿礼是场戏码,按照时间流程,才安排在宇龙浩之后,现下经宇龙浩这么一闹,也到了安亲王的节目,宇龙浩将寿礼草草呈上,安亲王才道:“母后,民间的雪记小品甚是有趣,儿臣想着母后向来喜欢听戏,便请了一组,祝母后长寿延年。”
太后慈爱的看着安亲王,笑的那叫一个慈眉善目“好好好,还是麟儿最为贴心。”
安亲王宇龙苍麟是太后亲生的幺子,自幼宠爱的紧,所谓溺子如杀子,真真就应在了安亲王身上。
只是雪记小品什么时候出台到皇宫里来,我怎地丝毫不知。
想来也是山寨版,高仿版抢了正品的市场。
小品演的是一家富户,男主人和少爷身体都不大好,差点将家业败光,最后还是男主人的弟弟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最后那弟弟不但继承了家业,更是继承了嫂子,委实给男主人头上抹了一把好绿。
我啧啧称奇,这编剧也算能人,一个小品将将演完,没有多少包袱笑料不说,却差点看哭几个。这委实是我们雪记做不来的本事。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大抵是看客们还没思虑清楚此时应该给个什么反应,以往在雪记看小品,结束后有嘘声有掌声,总归起哄就对了,可眼下这两种反应似乎都不太应景。
太后娘娘沉着嘴角,铁青了脸,似乎也意识到安亲王是什么深意,只因架着太后的体面,才没有痛心疾首,热泪盈眶,她深深的看了眼崇德帝,崇德帝默然不语,太后便也坐实了心中的想法,此时她仿若一瓢凉水浇在火热的鼎炉上,全然没有了寿宴之初的开怀。
“这个民间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哀家不喜欢,让他们下去吧。”太后唯有挥挥手,她是多么希望安亲王那心中的念想也像这唱戏一样,她只要挥一挥手,就大事化小,烟消云散了。
只是从小便时而乖顺时而叛逆的幺子这次很是不巧,赶上了叛逆期。
安亲王并没有让这帮子人下去。
孟国太子巫马千染喝了一口美味的八珍汤,笑道,“别呀,太后,本殿到觉得有趣的紧。”
只怕他觉得有趣的不是台上这场戏,而是殿内这场戏。
然,看热闹这种事儿,凑堆儿看才更能品出其中趣味,所以安国的独孤涯也参合一脚,笑道,“早就听闻宇国雪记有个小品,极为有趣,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几个外国使节都哈哈大笑,笑的那叫一个忘形,连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跑龙套的都浑然不知。
更是不知导演许是让他们只扮演一个死尸。
这厢群演乐此不疲的给自己加戏,主角却是默不作声,崇德帝眯着眼盯盯的看着安亲王,太后却是坐不住,说道,“苍麟,还不带这帮子人下去?!”
“母后不觉得有趣么?”安亲王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茶,丝毫不在意崇德帝甩向自己的眼刀,将一副不孝子的姿态表演的淋漓尽致。
太后被这不孝子气得瞬间又老了几岁,“苍麟……”
安亲王用绢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姿态极为优雅,“母后放心,那个掌家的弟弟也没说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