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巫女祈雨一事,传遍江州,江州的人都纷纷欢欣鼓舞,期待着巫女为江州祈福。
据《周礼》记载,司巫掌握群巫之政令,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使童男女八人舞而呼雩,故谓之雩。简单来说,雩的基本形式是舞蹈,祭祀时由巫女组成舞蹈队,一边跳舞一边呼号,同时献上牲畜玉帛等贡品。
然而,不止这些。
叶秋花还打听到,到时人力铸就的土台上,不仅会有雩祀,还有尞祭祈雨。尞祭祈雨是用柴薪燃火焚烧活物的祈雨方式,其中活物则多指代人。
一边是精美而绚烂的祈雨舞,另一边则又是将活人献祭的活动。叶秋花立马想起当日在吴山县,河神祭祀,将活人推上浮木,任其死活的事。
这些在人间为达一己私欲的人,这一世妄为人。
不止是唐选李滨水,很多人都对这个被选中的极品议论纷纷,要知道其人选,必定要对生辰八字,要求极高。
在这些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叶秋花罕见的没有出声,而是沉默。
“秋花,”谢枫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是你的亲姐。”
“这些,我早猜到了。”叶秋花带着一丝苦笑,无可奈何道。
她失踪多年的亲姐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游走在江州的神婆巫女们也不会近日都聚在这里,更何况先前不是这些人里还有人走到桌子旁,说她面熟。
如果想到她亲姐可能是这次祈雨活动的祭品,那么这一切乱糟糟的事情都可以想通。
与此同时,付怀山正在杨柳苑某处凉亭,惬意的吹风,看着沈齐离去,呸了一口在地上,“三皇子养只狗,也配到我头上叫嚣,我跟叶秋花有点私仇,那是我们的事,这货竟然来警告我,说不要真伤害到她,免得谢公子不满。谢枫难道我还不认识,只是捉弄捉弄,又不会怎么样。”
说完,付怀山又从果盘中想挑出个橘子,不料果盘摔在地上粉碎,旁边人等战战兢兢,立马喝道,“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收拾一下,难道还要公子我教?”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马上就有个机灵模样的人一边搭话,一边冲过来收拾。
付怀山气渐渐消散,又见收拾那人手脚利索,喊道,“你过来,我问个话。”
“是,公子。”
付怀山直盯对方眼睛,“你说我做的很过分吗?那个狗腿子过来训我,是不是狗仗人势?”
“公子,这些话可千万别再说,那人是三皇子眼前的红人,随便一句话告到三皇子那里,就算是楚公子也救不了你。”
付怀山更是极气,“给你脸,你还答非所问起来,我身边怎么竟养这些废物?”
那人被这话,立马吓得全脸雪白,跪趴在地上,“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付怀山摆了摆手,止住这个丝毫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作用的人,“算了,你也别说什么息怒不息怒,想一想叶秋花姐姐的事,陈词那小子竟然给叶秋花痛风报信?”
那人不敢言语。
陈词前几年府试落选后,自言愧见家母,再没回到家乡,就想找个地方歇脚,无意找到杨柳苑来。
杨柳苑与别处不同,不许有接客卖身之行,多以其他东西取悦客人,另外还有男女相处等活动安排,外加有令牌限制,所以这处在某种意义上,还是能不违陈词本心。
几经选择,陈词选择留在这杨柳苑,做个管账先生的学徒,等待接下来的科举考试。杨柳苑幕后主子刘四娘对此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其他人也没多说。
想不到,陈词见叶秋花再到江州,主动给叶秋花通风报信,告知她亲姐被藏在这里,付怀山越想,手上青筋必露,脸上隐隐有怒气。
“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有人及时察觉,还真保不准会被谢枫救走。”
跪伏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抬起头劝道,“可是我们做这些事,不也是瞒着刘四娘,要是刘四娘知道,我们与叶秋花等人在她眼皮底下,在这个杨柳苑暗暗较劲,她指不定还会赶我们出去。”
付怀山轻蔑一笑,不以为意,“四娘是个生意人,保不齐要多依靠贺大人,所以对贺千金礼遇有加,只要贺千金站我们这边,刘四娘纵然想说什么,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很快,祭祀求雨这一天真的到来。
江州百姓但有闲空的,悉数都往人力铸就的土台旁观,都默默念叨乞望老天有眼,能降雨福泽大地。
在赴土台这个路上,另一则小道消息也在街坊邻居间流传开来,那就是这群巫女神婆是否可靠。
前几日,有人亲眼看到从某间房里抬出三个昏死的精壮大汉,身上衣着古怪一致,很明显是巫女神婆的人。一个人突然死去让人震惊,三个人同死让人震撼,本来普通人对这些巫女神婆等人敬而远之,这一事一传出,可就完全止不住人遐想。
等到仵作亲口说,这些人非重物吨器外伤所致,口鼻处没有被布勒紧是痕迹,却窒息而死,他行医多年,未见过这等古怪之事,也就这么草草埋了。
很快有人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直言三人离奇同死,定是上天惩罚这些不诚心的人,这一伙巫女神婆并非是真的侍奉神明的人。
怀疑的想法一旦生成,就似大堤下的蚂蚁,细细绵密而活跃在人心上。
很快,土台上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想让叶秋花求死不得的圣姑,浓妆重抹的盛装走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