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沅桐用过早饭后,放下筷子,对佟夫人说:“兰姑,有热水吗?我想沐浴。”
佟夫人看了看她碗中剩下一大半的粥,放下自己的筷子,抚摸着她的手,道:“你这几日定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这才吃了几口,再多吃点吧,热水有的是。”
“不,不用了。”齐沅桐立刻抽回自己的手,略显紧张,又自觉有些失礼,便强装镇定的接着说:“在那个小柴房呆了几日,我觉得身上很脏,想洗洗。”
佟夫人看了看自己愣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奇怪,看了齐真一眼,齐真点点头,佟夫人便对齐沅桐说道:“好,我把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你先回房,我派人把水给你送过来。”
“多谢兰姑了。”齐沅桐说完,便回房间了。
端范随佟图赖来到书房,轻轻关上房门,只听佟图赖问道:“本可以一个时辰完成的任务,为何要费一整晚?”
“回老爷话,昨晚,我们被苏吗喇的人追捕,逃到一个破庙过了一晚,齐小姐,她…”端范顿了顿,继续说,“卑职发现这个齐小姐,很怕别人碰她。”
“何以见得?”佟图赖看着他,问道。
端范想了想,道:“夜深之时,卑职看齐小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似是睡着了,我便脱下自己的外衣,想给她盖上以防着凉,谁知,我刚一靠近她,她就很惊恐地看着卑职,问我干什么,我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睡着,卑职无奈,只得离她远远地,而齐小姐,也一夜未合眼。”
佟图赖听后,脸上并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回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端范看了一眼佟图赖,便退了出去,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齐沅桐那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落在了苏吗喇手上,又岂会全身而退,佟图赖不免有些忧心,看来,此事并未结束。
佟夫人来到齐沅桐门前,轻唤到:“桐儿,你洗好了吗?我给你找了些换洗的衣裳。”房中没有回应,佟夫人怕齐沅桐睡着了,便提高了声音,又唤道:“桐儿,你好了吗?桐儿。”良久,房里仍是一点儿动静没有,佟夫人联想起今日见齐沅桐的种种情形,自觉有些不对,便径直推开门,快步绕过屏风,发现齐沅桐整个人泡在木桶里,佟夫人一惊,立刻一边从水里扶出齐沅桐,一边大叫:“来人呐,救命啊。”
片刻之后,齐沅桐被扶到床上,有些昏迷,但还是模模糊糊,极其虚弱地说着:“兰姑,我没事。”
佟夫人待下人为她换好衣裳后,便叫他们都退下,自己坐到床边,握住齐沅桐的手,齐沅桐本能地想抽回,岂料佟夫人使出了全身力气,紧紧握住,齐沅桐无奈,只好深吸一口气,慢慢坐起来,佟夫人将她搂入怀里,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只听齐沅桐突然抽泣,哭的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道:“兰姑,我忘不了,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像个恶狼一样向我扑过来,我不敢睡,我觉得自己好脏,真的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齐沅桐哭的伤心欲绝,佟夫人也不觉留下两行泪,她一直将齐沅桐视为己出,自己的女儿被一个qín_shòu糟蹋,她的心也像被针刺一般,好疼好疼。
佟夫人将齐沅桐哄睡好,悄悄走出房门,来到花园的石亭内,看见佟图赖站在亭中,佟夫人走上前轻唤道:“老爷。”
佟图赖转过身,问道:“桐儿怎么样了?”
佟夫人摇摇头,反问道:“老爷其实早就料到了是吗?”
“是端范发现她有些不对,我才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想。”佟图赖点点头。
“老爷,我想进宫一趟,找雨若。”佟夫人想了想,道。
佟图赖知道她心意已决,想为齐沅桐讨回一个公道,自己也思忖一下,此事若是冒然向顺治进言,无凭无据,仅是齐沅桐一面之词,恐怕顺治难以置信,况且,苏萨哈现有安亲王撑腰,顺治顾念兄弟之情,也不会对苏吗喇怎样的。与其冒险以卵击石,倒不如趁着顺治对佟妃这股热情还没过,从女儿那头下手,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我去为你准备马车。”佟图赖说完,便走了出去。
佟妃用过午膳之后,在景仁宫本想睡下,却听得下人来报说佟夫人来了。佟妃有些吃惊,随即对伊兰吩咐了几句,又对下人道:“快传。”
“是。”
佟夫人进来,向佟妃请安道:“臣妾见过佟妃娘娘。”
“母亲快请起。坐吧。”佟妃扶起佟夫人,和她一同坐在桌边,又命人奉茶,问:“母亲的进宫的脚步有些匆匆,是有事儿吗?”
佟夫人看了看屋中的人,佟妃会意,叫他们退下,佟夫人这才开口道:“为娘当年在沧州之时,有一义兄,姓齐,乃是沧州知府,齐大哥育有一女,名唤沅桐,当年,我在沧州亲友皆故,幸得齐大哥悉心照顾,才能得遇你阿玛,所以我也将桐儿视为己出。”
“是母亲这女儿出了何事吗?”佟妃趁着佟夫人叹气之余,问道。
佟夫人点点头,接着道:“几日前,桐儿在府中失踪,齐大哥无奈,只得上京城求你阿玛,你阿玛几经周折,总算是找到了人,只可惜,被人毁了清白,桐儿是我半个女儿,我不能不为她讨回公道,又不想你阿玛为难,唯有来求你了。”
佟妃有些吃惊,在心中默想:“既能让阿玛为难,此人定不简单。”便问:“是何人?”
佟夫人定了定神,道:“是正白旗苏克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