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由文化馆承办的拥军文艺晚会如期举行,不过,苏洲没去。
馆里的演出志愿者和工作人员,把馆里的三辆面包车塞满了都还不够,他就不给人家添麻烦了。
反正,就一晚会也没啥可看的。
天气又这么热,谁爱去谁去,他啊,还是回家吹电风扇凉快得好。
骑着自行车屁颠颠地回到家,苏洲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视,然后从冰箱里拿了瓶汽水,用牙齿咬开盖子,咕噜噜地灌下肚。
近来,他的日子可滋润了不少。
电视买了,冰箱买了,俨然过上了小市民的生活。
代价嘛,就是之前徐家厅给他的五千花钱,花了大半。
剩下的小半中,他又花了1100,买了台电子琴。
搞音乐嘛,电子琴是必需品。
这一来二去,5000就只剩下了600不到。
好在,昨天《一地鸡毛》的稿费到手,他又算是阔绰了起来。
这些钱,考虑已经没有太大的消费所需,他打算弄点投资。
这年头最大的好处,就是到处都是能让猪飞起来的风口。
之所以很多人没能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年代飞起来,最大的原因,不是他们没有赚钱的头脑,而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做“猪”。
当下,别看个体户之流外表光鲜亮丽的,实际上,普罗大众普遍是看不起他们的。
很多人甚至觉得,所谓的个体户,尤其是那些地摊商贩,基本上都是以前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混混转型。所谓的大款,差不多都是投机倒把的骗子。
这种认识吧,虽然荒唐,却也有历史根源。
中华文明,自古以来就是士、农、工、商的阶级排行,到如今也没能跳出桎梏。
之于做什么投资,苏洲这会儿还挺犹豫。
三千五百来块钱,要做什么大投资肯定是不可能的,他最想投入的证券市场,现在又还不存在,那他基本只能做些倒买倒卖。
但那要消耗大量时间,他最多只能周末干干。
为了腾出时间而辞职,苏洲是不干的。
一来,他现在的工作时间大部分本就是用来干“私活”的,辞职没意义。
难不成还能在市集上抄歌抄书抄剧本不成,指不定会引来什么样的围观呢。
二来,他不愿和爸妈吵吵。
这年头,做儿子的要辞去铁饭碗的工作,在父母看来,跟要杀头没什么区别。
搞不好,还得折腾得一大帮七大姑八大姨都气势汹汹地杀上门和他大讲特讲人生大道理。
三来,他可是搞文学和艺术的文化人,哪能一天到晚到大街上现脸不是。
虽然路遥在写出《平凡的世界》,获得茅盾文学奖,却掏不出上京领奖的费用后,骂过一句:“日他|妈的文学!”
他吧,倒也不是怕现脸,只是专职做买卖,不合他的理想。
人各有志嘛,他的理想就是往文艺界的顶峰攀登,而不是做什么大资本家。
出人头地的方式有很多,并不只有往钱眼里钻一种。
想着想着,苏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到了单位,苏洲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馆长叫到了馆长办公室。
“你昨晚上怎么没去参加汇演?”陈勉之脸色不太好看,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
苏洲挠了挠头,装无辜:“昨天我看大家把单位里的车挤满了都坐不下,就留下了。”
“你怎么可以留下,你可是音乐专干!坐不下,不会打车嘛,又不是不给你报销!”陈勉之加重了些语气。
这是出啥事了?
觉得陈勉之这气生得有点大,苏洲立即认真起来。
他刚准备开口询问,又听陈勉之缓和了些语气道:“下不为例,你身为音乐专干,只要是文艺活动,都得到场参加,明白吗?”
“明白,我下次绝对不再自作主张。”苏洲忙做保证。
“关键时刻找不到人,这算什么事。”一通严词厉色,陈勉之的气也消了大半。
“出什么事了么?”苏洲疑惑问。
陈勉之没马上回话,而是盯着苏洲瞅了会,都把苏洲瞅得快发毛了,才又悠悠地开口道:“昨晚上,我们文化局的梁局长,还有公安机关和军委的几位领导,听了你写的那首《在希望的田野上》,都很赞赏,便想想见你。谁想到,我派人满场找你都找不到,才知道你没到场,你说是不是犯了大错。”
一听是这么回事,苏洲放下了心。
他还以为是程书兰的表演出什么问题了呢。
当然,让领导在更大的领导面前下不来台,可是严重的过失,他忙道歉:“对不起,馆长,我的错,下次绝不再犯。”
“吸取教训。”陈勉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问:“你那有《在希望的田野上》的录音带么?”
“有。”苏洲点点头。
的时候,时不时就要录一遍《在希望的田野上》练手。
他现在手头,有好几盘已经经过后期处理,可以拿得出手的。
“给我拿盘过来,梁局长想要。”陈勉之说。
“行。现在么?”苏洲问。
“恩,快去吧。”陈勉之摆了摆手。
他心里其实虽然生苏洲的气,但也挺得意的。
昨晚上,《在希望的田野上》可是得到了一干领导的一致褒奖和赞扬。
这事儿以前也常有发生,但不一样的是,《在希望的田野上》可是苏洲的原创作品。
当时,听说《在希望的田野上》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