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浦志锐的座下良驹受惊,高抬前蹄,似要将背上之人给甩下来。
“将军,我军遭受到了西泠军的伏击。”
虽然座下的马儿还在给浦志锐捣乱,但这人不愧是将军,脑子还算清楚。
“这不废话嘛!还不快下令,全军冲刺,如今已行至龙门峡的中心,进退都一样,还不如冲出一条生路来!”
好吧,刚说他脑子清楚,这就有一块石头长了眼似的,笔直的砸中了浦志锐的天灵盖,浦志锐两眼一黑,径直的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将军的命令也下了,后面的人马也不想被砸成肉糜,或是被射成刺猬之类的,这就都撒开脚丫子往前狂奔,谁会管脚底下软绵绵的踩到了什么。所谓的损失近半,除了被敌人射死的、砸死的,多数还是被自己人踩死的,还有少数是做了逃兵的。
这不,浦志锐也被自己人,你一脚我一脚的踩得半条命都没了。
有一人倒是个另类,别人都是往前拼了命的跑,只有他反其道而行,逆着人流,跑到了浦志锐的身边,还有闲工夫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没死后,右脚猛一蹬地,就将一个成年壮汉背到了身上。
“没、没想到,这万俟空,还、还挺厉害的。”
朱雀哆嗦着嘴唇,也忍不住敬佩起来。
妘夙看着峡底,目光锐利,“当然厉害,消息便是他走漏的。”话语声很轻,飘散在风中,连妘夙自己都听不见。
浦志锐高大壮实,晕死过去时,比牛还沉,而万俟空清瘦,不过是个黄毛小儿,丹凤眼里却透着刚毅。
可就是万俟空这样的人,背起浦志锐一口气就跑出千余米,直至觉得安全了这才停下,脚上的草鞋早已经磨穿了底,脚底板被锋利的石头割得血肉模糊。
待万俟空把浦志锐放到了地上,他这才发觉,自己闷头乱跑,竟是跑到了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四野无人,唯有远处的龙门峡与之遥相呼应。
妘夙拍了拍朱雀背上的羽毛,“朱雀,你先回去吧。”人就不见了踪迹。
“什么嘛,人家飞了这么久,多冷多累啊,也不夸人家两句,这就闪了?”
一声高亢的凤鸣自半空响起,宣泄着朱雀的不满。
“唔……”一声闷哼,浦志锐兜兜转转的清醒过来。
“将军!你还好吧。”
万俟空也来不及多作他想,这就赶紧跪到了浦志锐的面前,却见浦志锐抬起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万俟空不解,探出脑袋看了看。原来是浦志锐屁股上中了一箭,万俟空把他放到地上时,又没注意,直接把箭给坐折了,这箭尖又往屁股瓣里深了几许,把浦志锐给疼的,不得不醒了。
手忙脚乱的处理完箭的事,浦志锐总算是能说出人话了。
“刚才什么声音?”
“不知道,大雁吧。”
妘夙笑出了声,朱雀成了大雁,要是让朱雀听见了,定是要放出一把无名火,烧了这两个没眼力价的。
浦志锐又抬眼四处望了望,“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没碰到人。”
“我的大军呢?”
“不知道,跑散了。”
好嘛,真正的一问三不知,多说无益,浦志锐又准备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谁让他的屁股还疼着呢。
却是万俟空不让浦志锐安生,“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回龙门峡找大军?”
“不可,说不定西泠军还在龙门峡徘徊,此时回去,便是羊入虎口。目前唯有前去投奔张济良,这一条路可走。”
“那将军,事不宜迟,我们赶快上路吧。”
说罢,万俟空便又要背起浦志锐,这倒是把浦志锐吓出了一头冷汗:怎么碰上了个愣头青,说是风就要雨来着。
“你小子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就没头没脑的乱走,小心越走越偏僻,说不定还会跑到别人西泠军的辖地,枉送了性命。再说,你我都是带伤之人,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万俟空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两个脚底板,这就抬手挠了挠脑袋,丹凤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透露出一股子淳朴气息。
“将军说的伤是指这个?不打紧的,早就没感觉了。不知道路那也要走啊,今天走还是明天走,有什么两样?将军你放心,有人若是敢伤了将军,那就得从我万俟空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行。”
万俟空拍着胸脯,一脸正气凛然,妘夙不免咋舌,“比朱雀还会演。”
毕竟在褚成的浮生卷里,这两人也是大人物,不会有多大闪失。妘夙不想看万俟空是如何背着浦志锐,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在田野里的,这就直接闪身,进了邵南烟的小院里。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借用多少词句,都无法形容出这般绝美的容颜。
不说在这偏僻的乡野之地,就说是西泠朝的后宫里,又有几人比得上邵南烟这姿色?
“老天爷也真偏心,竟是让一人独受专爱。”
妘夙不免有些妒恨,转念又一想:生就貌美容颜便是幸事吗?
妘夙恢复了兴致,继续观赏着美人,只见美人坐在织布机前,“咯吱咯吱”的织布声单调乏味,却因为邵南烟的一举一动,而有了另一番风味。
放下手中的梭子,邵南烟抬头,看了看西沉的落日,这就起身去了灶房,生火做饭,不一会儿,两小碟子菜和一个汤就做好了,一个人的生活也过得甚是精致。
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