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过,谢铭舟站起身来,也不掩面藏身,打开窗户跳将出来,径往总兵府去。
街上早已夜深人静,他跳入总兵府,借着月光察看一圈,就见那后院之中一间屋前,两名兵丁昏昏欲睡,从窗户上透出灯光,谢铭舟暗道:“多半是这里了。”一纵身上了那屋顶,把那青瓦轻轻扒开一小条缝,往里一看,就见那贺天云和几个人正在清点几包金银珠宝财物,一个师爷打扮的人正写个不停,谢铭舟仔细一听,不由得大怒。
原来这贺天云,虽明着约束兵士不在重庆府劫掠,却暗地里派了三人,各带兵丁去离得远的地方四处打粮,这打粮打粮,不打哪来粮,可见一番杀戮势不可免,又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谢铭舟正欲跳将下去,结果了几人性命,却突然发现那青面浓髯的汉子,眼睛往上一瞟,随即众人安静下来,他心知有异,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轰的一声震破屋顶,尚在空中手中就现出一剑,直往贺天云头上刺去。
就在这时,一股尖利至极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鼓,叫人心烦欲呕,谢铭舟微微楞得一楞,真气遍布全身,却感应到一股似针非针的气息扑面而来,目标正是泥丸宫!他不由得大惊,这真气一到泥丸就上不去,此处正是他薄弱所在!刹那之间,他前刺的利剑划出一道银光,啪地一声贴在印堂。挡住了这一股气息。
几乎是同时,那青面汉子一记拳头也从下腹撩了上来,谢铭舟身体随着拳风而动,飘然而退。
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从后腰处钻了进来,连忙分出心神,一下把那东西包裹起来,正待结果几人,却蓦地泥丸宫中一痛,心神一阵恍惚。
这几起几落之间,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谢铭舟不敢多想,脚下踏七星罡步,手中剑把那无极剑法舞得一片银光,待看得几人不敢上前,才把元神一动,却发现已有受损,不想那贼道的音波竟能伤及元神!他把那九室指玄篇中的法诀默念了几遍,元神转了两转,心中有了一丝清明。
“杀此几贼,就在此时。”谢铭舟心中怒道,他把全身真气运至剑上,一道剑气赫然而出,七星罡步迅捷无比,只闪得两闪,已连杀三人,连那躲在屋角的师爷也不例外。
那桐山道人见势不妙,自已一个人万万不是对手,急忙冲破房门,一边狂奔一边疾呼:“有刺客,来人!来人!”
谢铭舟顾不上追杀于他,神念一动收了屋中财物,便要往门外而去。
还没动步,却又一阵眩晕传来,后腰处那东西也蠢蠢欲动,谢铭舟顾不得其他,连忙盘腿而坐,默颂口诀,温养元神,后腰却再也顾及不上。
这时屋外呼喝声不断传来,不长时间院内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兵士,却知贼人厉害,不敢上前。
谢铭舟不敢在此多呆,若那兵士不顾一切闯将进来,又来一个万箭齐发,自已极有可能重蹈师父覆辙,他站起身来,从头上那大洞中跳上屋顶,往城外而去,此时眩晕越来越厉害,跳得十来丈距离又要打坐平息,不然根本站立不稳。
终于出得城来,又打坐运功,城外大营的军兵也得了讯息,无数火把正自蜂拥而出,一部向城内而去,一部竟然在城外散了开来。
谢铭舟心知此刻只有往江边去找船只,方才能够脱身,否则一旦在城外落入重围,后果不堪设想。他站起身来,强压眩晕,施展出神行术,不消多久,到了江边,又顺着江边找了一只小舟,便往长江对岸划去。
刚到江心,眩晕又袭来,谢铭舟正要打坐运功,又觉胸口一阵刺痛,原来是后腰那东西,不知何时竟然窜到了心口!此时双管齐下,他只晃得一晃,仰面往后便倒,人事不省。
谢铭舟这一倒,后脑勺正正磕在船舷上,身子翻了一翻,落入水中沉了下去,无影无踪,只留下那朵水花,慢慢消散!
谢铭舟醒了过来,仿佛才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一千年,不过他没有时间去感叹,他现在还在江里,也不知道顺水飘到了哪儿,他只知道自已现在头眩晕、心口痛,头虽然晕,但不要命,心口痛却要命!他的心神已经沉入了心口,那儿赫然有一只针尖大的小虫子,正在吸他的心头血!
这只诡异的虫子让谢铭舟一下想起师父说过的巫蛊,这肯定是蛊虫,其它虫子绝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地钻进了自已的后腰,又爬上了自已的心头。他现在心里只有一句话,是老子在《道德经》里所说的: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伤吾宝。
他在江水里一沉一浮地飘流,忍受着让人欲呕的眩晕,调动真气直扑心口,毫不犹豫地裹住那只虫子,想将它裹挟出来,但是没有用,那只虫子纹丝不动,苗疆的巫蛊岂有这么容易对付?
幸好的是,被真气包裹的蛊虫,好象被钉子钉在了那里,既挪不动它,它自已也不动。
但谢铭舟知道,这只虫子既然冲破了包裹它的真气从后腰爬到了心口,那它就能冲破现在包裹它的真气,继续吸食自已的心头血!他暗暗提醒自已,一定要随时看着这只虫子,千万不能大意。
直至此时,他才有精力往泥丸宫去感应自已的元神,心神刚一进入元神中,就觉得自已象是一个患了风寒的病人,冷!虚弱疲乏!眩晕欲呕!
谢铭舟只有再运起养神诀温养元神,这一次效果挺好,眩晕感消散得很快,但还是有虚弱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