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言帮忙把馄饨搬过来,忙乎着,弄得自己身上沾了不少面粉:“阿堕,做这些事情很有意思。”
“是啊,我当初差点住在这里不回去。”燕少菲看他一身狼狈,却满面笑容,跟着笑道:“这里的饭菜是治愈系的,安海阿婆是哲理系的。”
“返璞归真,也许说的就是安海阿婆这样的人。”杨慎言叹道:“大道至简,知易行难。”
五个人在客厅的大桌子上,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馄饨,吴侬软语夹杂着普通话,各说各的,大家聊得非常起劲。秦文华一晚上没睡,这时候吃了饱饭,身子就有些乏:“安海,我去屋子躺会,回头再找你唠嗑。”
燕少菲帮两个老人收拾东西,又帮杨慎言整理了隔壁床铺,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奶奶房间,出来的时候,见孙安海要离开,赶忙走上前问道:“安海阿婆,这就回去吗?”
“是啊,下午去帮他们带会孩子,年轻人都忙着呢。”孙安海把燕少菲拉出家门:“阿堕,我看那个小伙子很喜欢你,你眼睛可要睁大,别错过了好姻缘!”
“阿婆,我已经结婚了,爱人在京城呢。”燕少菲连忙摆手示意,对孙安海澄清。
“这样啊,可惜了,”孙安海摇摇头:“可惜了了!”她叹着气,朝燕少菲挥挥手,瘦弱的身子一步三晃的沿着青石巷走远,消失在人群中。燕少菲站在门口,来来往往的游人不时看向她,有的人指指点点,有的人拿起相机拍照。燕少菲一时恍然,原来成为风景,就这么简单。
燕少菲回到院子里,姨婆也去睡午觉,刚才的热闹消散,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掏出手机,想给爷爷打个电话,还没拨出,就看到冯胜凯的号码拨过来:“凯子。”
“到了地方也不知道说一声,叫人担心。”冯胜凯痞痞的声音传来:“奶奶还好吧?”
“嗯,还好。”燕少菲盯着院子里那株枣树:“干嘛呢,有没有给我好好喝茶”?
“这不刚吃完饭,正喝着呢,你给爷爷打过电话没?”冯胜凯的声音很无奈。
“没,正准备打。乖,好好喝茶,回头咱生一大胖小子。”燕少菲隔着电话闹他。
“瞎说什么!”冯胜凯又好笑又好气。
“外公家院子里种了一棵枣树,有点触情生情。”燕少菲心里叹了口气,笑道:“凯子,慎言也来仙霞了。”
“他跑哪去干嘛?”冯胜凯声音一高,心里别提多膈应。
“他来看奶奶,顺便向我推荐一个人,明天见过再说。”燕少菲见杨慎言从屋子里走出来,向他点点头,杨慎言坐到她对面。
“阿堕。”
“嗯?”
“早点回来。”
“好。”燕少菲刚回答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响声,冯胜凯喜欢打电话,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耐心等别人挂电话,每次话一讲完,就匆匆挂断。高兴时,生气时,都会匆忙挂断电话,燕少菲有点愣神,他是不是很没安全感?
“凯子?”杨慎言问道。
“嗯。”燕少菲低下头看着手机:“等下,慎言。我给爷爷打个电话说一声,虽然已经有人汇报过了。”
“人在外面?”
“嗯,对面街上。”燕少菲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路跟着她们的两个人。
秦文华睡醒后坐到阁楼上去翻看箱子里的笔记,燕少菲见奶奶精神挺好,便领着杨慎言到镇上去逛。午后的天气有点清冷,燕少菲穿得有点少,冻得鼻子头红红的,看到街边上有卖围巾的,顺手买了两条,自己裹了一条,另一条扔给杨慎言:“喏,入乡随俗得只剩眼睛和头顶露在外面,忍不住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南方没有暖气,屋里屋外一样冷,这个时候,还是京城舒服一些。”燕少菲见他把围巾拿在手上:“你不围?”
“当然围。”杨慎言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我在云海待了几年,已经习惯这种气候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很多东西,一旦刻上去就很变。我在仙霞的时候,觉得这里挺好,似乎也能长久的住下去。可是一回到京城,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感动的差点掉眼泪。慎言,你每次从云海回京城,没这种感觉吗?”燕少菲手插在大衣兜里,声音隔着厚厚的围巾,闷闷的响着,有一种很奇特的音韵。
“你要听实话?”杨慎言不像她,围巾松松的搭在肩上,燕少菲觉得有一种挺怀旧的味道:“慎言,这样倒像个浊世翩翩贵公子。”她转过身不看杨慎言:“当然要听实话。”
“我每次回京城,都恨不得时光倒流,人生重来一遍。”杨慎言跟在她身后,笑着说道。
“拍电影ng的时候,导演就让大家妥妥的重来。慎言,我们人生的导演在哪里?”燕少菲笑道:“如果下次碰到你人生的导演,我会叮嘱他,千万让你重来一遍。”
“谢谢你,阿堕。现在我不想重来了。”杨慎言走到桥上,看着夕阳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人生很多时候是因为不能珍惜现在,不能把握当下,道理没想通之前,重来多少遍,结果可能都不会变。刚刚听了安海阿婆的话,我已经想通了。”
“想通什么?”
“守住最珍贵的。”杨慎言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