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济愣住了,紧接着厉声叱道:“不行!”
“你现在就带朱朱走,我也不要你与她成亲了,只要你给她安排个好的去处……”正说着,朱济脸色忽然一变,面露悲色的嚎哭道:“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朱济竟真的挣脱朱朱的手,跪在地上对苏小乞连磕起头。
朱朱大惊失色的去拉朱济的手臂,脸上流满热泪,呜呜的哭着:“爹爹,爹爹,你起来,你快起来。”
她的力气实在太小,反倒被朱济扯得东摇西晃,险些摔在地上。
“起来吧,我不会丢下这里的人不管的。”苏小乞看着虎头遗留在地上的痕迹,道:“你们以前就算犯下了天大的罪,现在也该还清了。”
朱朱呜咽道:“当年的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交出纪锋,全村人都会死。”
“不……不要说了!”朱济神色沉痛的将头偏向一边。
“我要说,我一定要说。”朱朱用手心拭去脸上泪水,悲哀的说道:“以前这里并不像现在这样荒凉,反而常有商人经过,于是就有人干出了谋财害命的勾当。
李老爷是我们村子里的霸王,他在村子口摆了一个茶摊子,每当有人坐下歇脚,他便用mí_yào将他们迷晕,杀人掠货之后,尸体就交给我们掩埋。
李老爷的眼光很毒辣,他知道什么人能抢,什么人不能抢,虽有惊但一直无险,这样的日子持续几年,他的势力发展的也越来越大。他能抢的人更多了,而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苦了。”
“还记的葫芦林吧?”朱朱看了苏小乞一眼,道:“我们便是在那里遇见的纪锋,那时他几乎只剩一口气了,他答应爹爹,只要为他治伤,他便为我们除掉李老爷。”
“他的确是一个守信的人。”朱济悲伤的说道:“伤好了以后,他立即着手对付李老爷,可李老爷的人太多了,纪锋又只有一个人,唯一想到的便只有蚕食这个办法。”
“纪锋的实力着实强大,李老爷百十号人竟都奈何不得他,这也使得李老爷的目光投在了我们身上。
趁着纪锋一次巧合外出,李老爷连砍了我们十个人的脑袋,并威胁我们,如果纪锋杀一人,他便杀十个,等他死了,我们有谁死,又能有谁活?”
苏小乞道:“你们干了什么?”
朱济苦涩道:“我们在给纪锋敬酒时,下药迷晕了他,将他五花大绑送给了李老爷。”
朱朱愤愤不平道:“这件事明明所有人都参与了,可现在他们却说都是我爹爹害的,甚至他们还觉得以前虽受李老爷压迫,但日子还过得去。
李老爷一没让他们杀人,二没让他们下药,只是让他们出点力气刨坑埋几个尸体,又有什么叫苦连天,不愿意干的?
后来,被黄皮蟾蛙害死的人渐渐多了,他们竟然觉得家里貌美的妻子女儿被李老爷抢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苏小乞幽幽叹道:“相比死,再肮脏的事情都不算肮脏了。”
“你们为什么不选择向门派求助?”苏小乞又道。
“去往灵道门要翻过三座大山,那时的山里有各种妖兽出没,进去就是一死。而现在,山里的妖兽虽然被蟾蛙毒死了,但也成了一片沼泽地。
当然,沼泽地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只是我们离开太远的地方,肚子里便会有被啃食的感觉,曾有人想逃离这里,却被蟾蛙咬穿了肚皮。”
苏小乞奇怪的扫了朱朱一眼,道:“那你还要我带她出去?”
朱济叹道:“我故意与你说成亲之后再出山,就是为了拖延到纪锋赶来,这样蟾卵到了肚子里,就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等了一会儿,苏小乞一直在低头思索,却是没有再开口发问了。
朱济忍不住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不能等到肚子里是蟾卵的时候,再去门派求助。”
苏小乞摇头道:“你们没有修炼,赶到灵道门蟾蛙都孵化很久了,更重要的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发布委托的银两了吧?
或许连灵道门的第一层台阶还没踩上就被赶下来了,想来想去,只有受过你们恩惠的人能帮助你们了。”
朱朱欢喜道:“我们去葫芦林其实也是在冒险,如果不是为了给文文寻一株药草,我们几个月都不见得会去葫芦林。”
“那就奇怪了。”苏小乞疑惑道:“药房里那么多新鲜药草是从哪采的?
这一带的草木可都枯死了。”
朱济道:“纪锋给我留了一畦没受毒液污染的药田,他不希望石楼村的人都死绝了。”
苏小乞皱眉道:“他修炼的是什么邪门的功法,竟然需要用人身上的精血?”
这个朱济与朱朱就不懂了,两人摇头。
“那就换一个问题。”苏小乞道:“你们是将他五花大绑送给李老爷的,为什么李老爷死了,纪锋反倒活了?”
朱济垂头不语,许久才道:“我只知道纪锋被折磨了大半年,在一个夜里突然发狂挣断了手铐脚链,将李老爷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杀了个精光。
他本来还想用火把我们烧死,到最后又改变了主意,就在我们体内种下了蟾卵,三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而方圆几里之内都被黄皮蟾蛙的毒液污染,这里成了毒地再不见人来,唯一一条小溪虽还能饮用,却不见一尾鱼了。”
苏小乞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在葫芦林的那几个尸体呢?你们有没有背回来?”
“他们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