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余朝着行着标准宫礼的黄嘉贞走去,宽大修长的手握住她同样修长却圆润的手,惹得她睫波微动。姬余将她轻轻拉近自己,严肃的语气配合着温柔的眼神让黄嘉贞欲罢不能:“日后不许站在风口迎我,不许与我行礼,否则定当不饶!”
黄嘉贞无语地笑,这哪儿是生气,分明是心疼她。黄嘉贞道:“大王对臣妾之好,臣妾没齿难忘。但王宫之所以比黎明高贵,便是由于自身礼教森严、气度不凡,若是为了臣妾废了规矩,臣妾岂非红颜祸水、要遭天下人耻笑?”
“谁敢耻笑你?”姬余不屑一顾,“孤不屑沽名钓誉,乱世之奸雄乃是我之所求,你若是妖孽,正当与我般配!”
黄嘉贞还要再劝,姬余便道:“毋庸赘言,再多嘴便先将你哥哥抓起来打几十板子,看你还敢拒绝我之盛情。”
黄嘉贞莞尔,之前之所以拒绝姬余,大概是碍于他的身份高贵,觉得自己配比不上吧?但是他对自己之心足够让自己免去所有惊惶,就算前方如履薄冰、坎坷艰难,她也不畏惧与他共堕深渊。
黄嘉贞牵着姬余进入妲媚殿,从未仔细观看过的景色映入眼帘。那是何等雅致温暖,配黄嘉贞那满腔柔和,恰到好处。黄嘉贞十分忐忑,这是她第一次侍寝,之前在闽郡,虽然十分亲昵,偶尔红香翠袖、执手相看,却终究无有进一步的举动。想来姬余是真心顾及到她早已荡然无存的名声,想要尽自己的努力给她最大的显耀。然而姬余却根本不急,他唤来仆人,将殿中装扮一新,处处绯红。黄嘉贞举目四望,不得其意,遂将眼看姬余。姬余笑道:“你可知我在闽郡之时,多想将你拆骨入腹?你乃我目前唯一钟情之女子,恨不能时时藏在身上。我强忍着留到今日,按照平常百姓人家的婚俗,草草布置一个道场给你,算是我没能给你一个婚礼所弥补的愧疚。”
黄嘉贞下跪谢恩,泪满盈眶:“大王对臣妾之深情,臣妾无以为报!此心此情奉献与王,绝不退让。纵然大王日后终是无情弃,臣妾亦不悔!”
姬余一把抱起黄嘉贞:“罢了!我若敢对你无心,必遭天谴。”
黄嘉贞觉得此誓太毒,慌忙握住姬余的嘴,惹得姬余发笑。姬余同黄嘉贞拜了天地,吃了喜酒,才步入洞房,一番恩爱云雨、颠鸾倒凤。彼及天明,阳光刺眼,黄嘉贞才逐步转醒,一见艳阳高照,知道自己未能伺候姬余更衣上朝,心中暗呼该死、急忙下来要去请罪,雪足才及地,便腰间酸痛、膝盖无力、眼见就要摔地上去,却被上朝归来的姬余接住,惹得双双红了面颊。
姬余抱着她回了床畔,轻声责怪道:“我特地不唤醒你,就是顾及你初次疼痛,怕你难过。你倒是规矩。”
黄嘉贞满腹委屈,才初次承宠便如此矫情,姬余给她的宠爱是立足的根本,也是致命的毒药。如今此事已然这样,再后悔无益,日后自己多留个心眼子便是。纵然恩宠隆盛,姬余也并未像其祖父王、忠王一般扶植外戚,也没有像太上王一般培植草根势力,姬余的手段多的去,自己这般恩典,哥哥也不过谋了一个典客之职,再无上升空间,所以还是小心谨慎好。
且说郑地,郑侯姬会带着母亲坤太嫔到了郑地,拿着姬余的诏书让郑伯嫁女、立为正室侯妃夫人。郑伯顿觉喜从天降,本想以长女许之,然郑嘉庄不喜姬会形容委顿,故道:“老父不记女与田将军之约耶?”郑伯无奈,提出次女喜庄嫁之,婚前消息皆收着,待到成婚那日,掩着面纱,送入洞房。姬会吃的醉醺醺地,姐妹又长得相似。饶是郑嘉庄胆大,姬会也认为她新婚羞涩,不是没见过世面,故而***愉。等翌日起来,夫人伺候穿衣,才顿觉不同,掐着下巴瞧了半日:“你是何人?”
郑喜庄满面羞红:“妾乃侯爷之妻、郑氏二娘。”
姬会只道郑伯欺他,拉着郑喜庄去伯府上闹,郑伯道:“长女与田宇早有婚约,众人皆知。王上诏书亦未禀明是要哪个女儿。下官含辛茹苦养大一女,不得宠爱还受如此糟践,不如和离了你我同去会京叫王上评理!”
姬会见郑伯越发要闹,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无有实质性权力,故而换上笑脸:“岳丈说笑了,小婿酒水穿肠未醒,还望容谅。”遂好好回门,拉着郑喜庄又回去,也不敢欺侮她,止不去她那里,一个人在院子里吃闷酒生气了几个月。
一日,属臣李越润陪伴左右,见姬会苦闷,不禁问:“新婚燕尔,何故烦忧?臣可能替大人分担一二?”
姬会大倒苦水:“郑伯王上利用文字,欺我愚钝,这口闷气,憋着难受。”
李越润素知姬会野心,也知姬会无有才能。先前在宫中,姬会在他的指点下,利用姬余龙阳之好的传闻制造过些许麻烦,但是如今姬余逼宫提前登基,使得他们原先做的一些准备全部白费。本来姬会当王就是为了强行夺得郑大女士,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姬会焉能不气?李越润一向以自家兄长成为驸马,战死了还得到褒奖、光耀门楣暗中嫉妒,如今有此能立功之机遇,他岂能不行动?李越润当即道:“侯爷不如反之。”
“放屁!”姬会拍桌大怒。
李越润不以为然:“侯爷莫慌,王上防大人之心轻于防北侯之心,甚至将大人视为心腹。大人可凭借此风为助力、直上青云!大人放心,王上安插三人已被臣铲除,此间皆是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