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雀再度醒来之时,只见灯光明亮,却是十分寒冷萧索。他意欲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绳索捆了个结实,他大吼着,强行挣断绳子,坐了起来。刚要出去,门口士兵们的剑便让他却步。姬雀大怒:“尔等何人?胆敢囚禁我!”
士兵们答道:“奉大王之命,看守公子。”
姬雀手一挥:“胡扯!父王恩宠于我,如何会无缘无故将我囚禁在此?我才立下战功,怎有不褒反贬之理?”
士兵不屑地笑着:“太上王如今也在霜菊宫住着,等候大王发落。公子若是还想活命,休要再多言了。”
姬雀震惊。自古王室纷争多,兄弟阋墙血长流。他莫名其妙被绑回来,父王也成了太上王和他一同被关在冷宫。只要是谋权篡位,兄弟情分什么的都不过是过往云烟。姬雀追问了一句:“新王可是余弟?”
士兵呵斥:“放肆!焉能直呼王上名讳?!”
姬雀不语,默默退了回去。自幼在宫中长大,任是再如何不谙世事,还是能听见八卦的。姬余和自己母亲的战争从几年前一直持续到他去出征之前,所以他对自己下手一点都不奇怪。就是不知道他会给自己怎样的一个死法呢?姬雀忽然有些悲凉,幼年时都是一起玩的,如今便拔刀相向,王娇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世,他还不知道男女、未给他取名。
姬雀躲在角落里蹲了一天,到了晚上,杨瑾瑜来了,他扶起姬雀,给他扫扫土:“公子,大王召你。”
姬雀随着杨瑾瑜到了御书房,曾经属于姬怀少的位置,如今坐着霸气侧漏的姬余,他比姬怀少更适合当一个帝王,从他眼中那抹侵略就可以探知。姬雀心悦诚服地跪下:“臣参见大王,大王万年。”
姬余从座位上下来,扶起姬雀,一脸愧疚地看着他:“让你受苦了。”把他绑来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整个军中,除了有仗打谁是主子都可以田宇,其他的都是姬余的人,只有先把姬雀送回会京,才能保证他不会拿着军队生变。
姬雀摇摇头,他刚想说话,忽然跪下来,拉着姬余的袍角开始哭。姬余也蹲下,同姬雀抱头痛哭。姬雀道:“臣失礼了......但请王上放心,臣绝无二心,对王位也无觊觎之意;臣即刻启程去北地驻守,为我王尽忠!”
姬余道:“孤岂不知你何人也?手下人粗鲁无礼,你不要责怪。孤知你善战,允你大虞大将军之职,你只需听孤一人调遣。”姬雀是战神,姬余还没有傻到把一块好材料白白杀掉的地步,只是他现在不反,不代表以后不反,还是得提防着。姬雀也恁的聪明,一下子就归顺了,免去一场灾难;只是他会否记恨呢?
姬余扶起姬雀,为他擦去眼泪:“多大人了,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这般随性,让人笑话。”
姬雀努努嘴。姬余这臭不要脸的还有脸说他,自己不也哭?
姬余笑着把一半的虎符塞进姬雀手里,笑道:“彼时你出征之前,父王曾允诺许配夏县邱氏与你,如今你宠姬有孕,正是时候。”姬余拍拍手,外头也跟着拍手,一位佳人从外面款款走来,正是气度非凡、美艳动人。怎可知?——杏仁脸白净异常,衣裳自带香气、非为香料乃是天然一股旖旎女儿体香,逶迤拖地印花四喜如意纹散花裙,身披素白色掐牙散花薄纱广陵。长发绵软,头绾fēng_liú别致回心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雕金翡翠钿花,肤如凝脂的葇夷上戴着一个绿玉镯子,腰系网绦,上面挂着一个百蝶穿花锦缎香囊,脚上穿的是缎鞋,整个人显得秀色可餐才貌双全。
姬雀眼睛都看直了去。他从未见过如此大家闺秀,他的娘就是小门小户的浪荡样子,正妻貌丑善妒,侍妾和娘没什么分别,就连王娇云也是喜欢金银珠宝多些、较为俗气。而这邱仪,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正是他理想的那一种,姬雀只愧疚没早点要来,还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姬余见姬雀眼睛都错不开了,含笑点点头。得知他登基之后,一向中立的邱家迅速来投诚,还献上嫡长女,不过他的后宫已经够了,他也分身乏术,所以干脆把邱氏赐给早就要的姬雀,也给自己安插一个自己人。时蝶弄是指望不上了,没有直接明白的强大后台,被她们欺负死了,邱仪不一样,她可以和时氏互为犄角,联合抵御平夫人和程氏。
姬雀当夜便纳邱氏,把平夫人和程氏气得直哭,平夫人更是指着姬雀的脑袋骂:“竖子无能,将来必不得善终也!”
而准备了一段时日的登基大典也轰轰烈烈地展开,姬余准备三牲,焚香祭天,在朝臣分列两排簇拥之下,由一小童子捧着玉玺,昂首阔步向前,身后跟着他的母后、正妻和侍妾,以及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臣子们望着姬余一步一步登上王位,缓缓下跪,口中直呼:“王上万年!”
姬余俯瞰着群臣,又抬眼看向门口,一地阳光璀璨,正如他心中大好河山。姬余勾唇一笑,这是属于他的时代,也是虞国崛起的时代!
姬余上位后,在崇安建造行宫,迁太上王姬怀少于行宫;尊其母连氏为太后,建寿宁宫;其正妻张氏住昭德殿,赐程氏“夫人”称号、入住静和,同时,迎丞相萧凌之妹入宫,住长信殿,特召闽郡郡守入京为典客、其妹黄氏居妲媚殿,封号贞、为夫人。姬雀获封北侯,举家迁往北地,无诏不得返京,其母平夫人,仍旧称平夫人,不予太夫人之尊;姬会成为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