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鸣低头细看了一阵,茫然抬头问道:“詹姑,外祖母这是何意?”
詹姑答道:“老夫人说,这封羊皮书信乃是姚氏祖上传下,兴许对鸣鸣小姐今后的日子有些用处。只是交与鸣鸣小姐后,学与不学以小姐聪慧可自行抉择。”
喜鸣闻言想了片刻,又问道:“詹姑,这《女儿书》你可有读过?还有,你可知当年外祖母为何不将此书传与母亲?”
詹姑摇摇头,答道:“老身并未看过,老夫人也未说过为何不交给夫人。老夫人只说,此书晦涩难读,非天资聪慧者,授之也只能管中窥豹,且心力不够者,学之难免会起邪念,进而害人害己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喜鸣听后又想了片刻才应道:“既如此,我仔细看过之后再定。”话到此处,她顿住想了片刻,问道:“詹姑,外祖母可有与你说起过铜镜耳环之事?”
“老夫人临终前说过,鸣鸣小姐身边有一副铜镜耳环,此事只有老夫人与小姐知晓,说与我之后,也只得我三人知晓。老夫人还特意嘱咐,不到迫不得已之时,切不可提及此事,且更不可泄与第四人知晓。在小柳镇时,因事出急迫,我才想到以此取信小姐,只是此事我再未说与第四人知晓,英儿等人也不知其中缘由。”
“那外祖母可有说过这铜镜耳环的来历?”
詹姑摇摇头,答道:“老夫人只说小姐身边有这样一副耳环,其他再未多说。”
喜鸣默默点了点头,陷入沉思,半响,院子里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詹姑抬头看看门外,说道:“已到酉时,想是唐伯送酒菜进来,英儿的船只怕也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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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落黑,詹英的货船已停靠在商邑码头。
詹英与唐伯带着客栈上下一番忙碌,卸货运货入库之事总算忙完,等他与詹姑喜鸣一起坐在车马场后小屋时,银月已当空而悬。
“因韩渊郑季封侯之事一直未成,本已稳住的郑国,如今正人心动荡、流言四起,街头巷尾纷传大安天子因不满韩渊郑季的作为,正秘密召集各路诸侯,准备一起出兵郑国,誓要为郑公一族讨回公道。听了流言后,已有国人开始逃往他国。”詹英正说郑国如今的情形。
喜鸣闻言不觉脱口说道:“难怪商邑有传闻,说韩渊郑季意以徐国换取分封,原来是郑国国内情形有变。”
詹英一直在船上,还未听到此消息,此时听到喜鸣说起,不觉一惊,问道:“他们竟要以徐国换取诸侯之位?”
“今日早间,我在茶楼用早点时,听到商邑人确是如此议论的,就在前两日,韩渊郑季向天子提出了用徐国换取分封之事。”喜鸣答道。
“那天子如何说?”詹英皱眉问道。
“天子本已答应,只因太宰大人在朝堂上誓死反对,如今分封之事已搁下了。”喜鸣说到此处,嗓音不觉沉重起来,面色也黯然下来。
詹姑见状想要安慰喜鸣两句,只是这国破家亡之事,断不是言语可慰藉之事,说得多了反倒徒增喜鸣心伤罢了,于是终未将安慰之话说出口,詹英也未说话,母子二人只默默陪着喜鸣哀伤。
过了半响,喜鸣突然说道:“詹姑,詹英大哥,我想明日就启程去凤歧面见天子,请天子为郑国主持公道,还我郑氏郑国。”
詹英与詹姑听后不禁面面相觑,过了好半天,詹英才小心翼翼说道:“喜鸣小姐,这几十年来,诸侯被灭国者大有人在,可天子从未制止过,也从未有过出兵的打算,你……”
喜鸣神色黯然,闻言沉吟良久方答道:“詹英大哥,你所说之事我自然知晓,只是如今郑国已经只剩下我与绮络,还有一个音讯全无的子瑜,若无天子相助,我姐弟三人要如何复我郑国?若不复我郑氏郑国,又如何告慰公父母亲的在天之灵?”
喜鸣说着已是泫然欲泣。这月余在路上的日子,伤痛虽已被她逐渐压下去,然失国失亲之事她还是想了千百遍,她之心意自是复国复仇,只是自己姐弟三人无财力、无兵马,要如何复国复仇?
詹英与詹姑虽听出喜鸣声音中的心痛与绝望,却也是束手无策。半响,詹英说道:“鸣鸣小姐,你此去凤歧定然有诸多凶险,定要千万小心才是,若是事有不顺,就赶紧回商邑,我和母亲能助你之处虽不多,然无论如何总会全力为之。”
“鸣鸣小姐,你若是已想好,去也无妨。”詹姑突然插话,沉声说道。
詹英与喜鸣闻言都转头望着詹姑,詹姑继续说道:“老夫人临终前曾嘱咐过我,鸣鸣小姐若是想要去做之事,即使明知有险,我等也不要劝阻,只管放手让小姐去做。”顿了顿,詹姑还是忍不住担忧道:“只是此去凤歧,小姐只得孤身一人,行事之前定要多思才好。”
“詹姑,詹英大哥,此去凤歧,我定会保重自己,断不会鲁莽行事。”喜鸣看着满脸沉重的詹姑与詹英,强挤出笑脸答道。詹姑与詹英大哥为她之事已担了许多凶险,她实在不忍二人再为自己之事忧心。只是詹姑那句外祖母的话,一时间喜鸣没想明白其中的意思。
突然,喜鸣想到一事,问道:“詹英大哥,你可知郑国国内的传闻从何而来?”
詹英一怔,答道:“听到这些传闻时我已派人去打听过,只是并未打听到是从何而来,不过我已安排了人手一直盯着此事。”
喜鸣闻言点了点头,未再说话,詹英与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