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萸的面色早已经失去了刚才的矜持,已然灰白不堪,眉目紧蹙,嘴唇抿紧,眼神躲闪。姜妘己知道她害怕了。竹墨苒、谢怀曦,木逻,爨龙妹一道走进太和殿,请安问礼过后,立在一旁。“刚才说到哪了?”尝羌开口道,被她们四人一打岔,他忘了刚才姜妘己所说之事。“父王,刚才说到白梅为了容儿的册子失去了双手,双眼,还有舌头。”姜妘己出声提醒尝羌。“你当真是故去的容儿的侄女,这册子真是她亲手交给你的?”尝羌不禁怀疑,这样平白生出来一个册子,着实惹人怀疑。而恰好是在这么一个关键的节点。白梅听闻,立即不断地点头。“父王若是怀疑,妘己有法子证明,容儿略通文墨,昭阳宫的不少需要动笔的事情,都是容儿代劳,只要去找来几样笔迹对比,即可确认是否为容儿亲笔。其二,这册子妘己看过,里面详细记录了木妃与谢妃,还有爨妃曾经服食过王后赏赐的堕胎药,现在谢妃与木妃都在,父王不妨当面询问,看看她们说的时间,药物是否与册子记录的出入过大,或者严重不符。即可断定这册子的真假!”姜妘己的话音刚落,谢妃就哭得跟个泪人一般跪下道“王上,臣妾记得王后在十二年前的中秋之夜,赏赐了臣妾一碗她所说的安胎汤,当时王后带着容儿端过来,臣妾不喝,她便恐吓臣妾,臣妾当时年纪尚轻,听信了她的鬼话,没想到当夜臣妾就见了红,天才将亮,臣妾就滑了胎,自那以后臣妾再也怀不上王嗣,这是铁铮铮地事实,王上,要为臣妾做主啊!”尝羌听闻谢怀曦的话,随即翻开手中的小册子,他的目光停留在容儿记录的谢怀曦流产那日上,上面的确明确的记录王后差容儿去太医院找王茂太医水和人参熬了一个时辰,随后王后命她将药端给谢怀曦饮下。容儿记的极为详尽,怎样取药,煎药,送药,时辰,地点等,王后重点说了什么,她都均记录在小册子上。尝羌看完,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拿起案几上的砚台就砸向王后!王后丝毫未躲避,她的额头被砚台砸中,登时血流不止,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言不语,硬生生受了!木逻颤颤巍巍地走近王后道“王后,枉我多年一直敬重你,当年我生下枣婼不久,又得王上宠幸,你哄我喝下那避子汤,说是为我的身体着想,我深信不疑,我一直以为自己身体虚弱是产下枣婼的后遗症,没想到那药竟是令人身体衰弱的毒药,从此我一病不起!王上,臣妾明白地太迟!还请王上替臣妾讨回公道!”木逻最后一句话却是一跪在地,匍匐叩头,她身子虚弱,尝羌随即下了金銮座,亲自扶起她道“爱妃勿忧,本王定会为你做主,现在保重身子要紧。”这还是姜妘己第一次瞧见尝羌对一个人如此温言细语,大概他此生最喜爱的妃子就是木妃罢,她不禁这样想。尝羌才扶起木逻,竹墨苒又福了一福道“王上一向知晓臣妾从不与人争抢什么,臣妾亦是忍让了王后多年,王上不知王后昔日对臣妾千般辱骂,嘲讽,令臣妾抬不起头,王后还命众妃嫔不得与臣妾来往,孤立臣妾不说,那些人见了臣妾更是万般挖苦嘲笑,臣妾身心俱疲,一度神情恍惚,想自行了断,幸好若豆懂事乖巧,一再劝解臣妾,臣妾才稍微好转些,请王上论断一二!”竹墨苒最后一句说的极为婉转,与她淡然的性子相符,但她前几句说得却是痛苦不堪,还落下泪来,尝羌岂会不怜悯一二。尝羌上前安慰道“爱妃这些年受苦了,本王竟不知还有这等事,本王一度以为你不喜交际,喜欢形单影只呢,没曾想是受人排挤!”竹墨苒低声泣哭,若豆亦上前安抚她。这时,爨龙妹亦挺身跪下道“王上,王后曾经三番四次的命臣妾饮避子汤,说是王上的意思,臣妾想当问一问王上,可是真的?臣妾那一次侍候的不尽心尽力,为何王上偏要这般对臣妾?”她眼神幽怨,她才说完,尝羌怒目而视王后,“你竟敢假传本王的口谕!!”孟南萸伸出食指抚下额头上的一滴血张狂地大笑道“王上不必问了,臣妾认了。”她吐字清晰,字字停顿,仿佛在说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父王,现在人证物证均在,王后认了毒害嫔妃的罪行,这名刺客又指证王后是背后的指使人,还请父王即刻做出决断!”姜妘己就是要趁热打铁,逼迫尝羌,她的话一落地,竹墨苒,谢怀曦,木逻,爨龙妹,庄泓菲,若豆等跪了一地。尝羌左瞧又看,无奈地叹口气,厉声道“王后品行败坏,残害本王的子嗣不说,虐待嫔妃,有失德行,即日起,废去王后后位,褫夺所有封号,迁入冷宫幽居。”孟凎与孟琰的面色已经难看那倒不能再难看,他们不敢说话,脸上已然被汗水侵夺,哗啦啦地滴在衣衫上,却浑然不知。姜妘己心底暗自恼恨,她费尽心思谋划这么久,好不容易说服在场的妃嫔出来指证王后,没想到尝羌却还是留她性命!她不甘心!她恨!她眸中变得狠毒,暴怒地望着孟南萸,孟南萸听到尝羌废了她的后位,笑得更加张牙舞爪,似疯了一般道“你何曾爱过这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你心底爱的女人只有孟贞一个!你不是早就知晓我的所做作为么?你可曾阻止过?今日却要定我的罪,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尝羌见孟南萸已然疯癫,似胡言乱语,恐她说出什么更加难听的话,上前狠命抽了她一巴掌道“现在清醒些了么?”孟南萸被他打得头冒金星地跌坐在地,不等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