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景阳所猜测的那样,身为百里秋怡身边的宫女,蓉儿知道不少百里秋怡的决策,以及世间事的发生。
侍奉皇后多年,自认十分了解她,然而对于此事蓉儿却并不能理解,以至于一路上都在犹豫着要不要问百里皇后这个问题。
百里秋怡似是疲惫始终在闭目养神,队伍在临近皇宫的时候才睁开眼。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同意他们的请求?”
自己没有开口问出,百里秋怡却率先挑破了她的心思。蓉儿讶异的神色渐渐收下,小心谨慎地点了下头。
百里秋怡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动作无疑是在肯定她问话的权利,蓉儿沉吟了数息,终于开口问道:“杨监客是圣上的人,娘娘为什么要同意他们这样一个过分的请求?”
百里秋怡目光深邃,精致没有一丁点瑕疵的脸上是不尽的深意,“这个王朝的治理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为皇后,就有责任解决这些问题。”
她示意蓉儿扶她直起身子,目光祥和地看着蓉儿道:“朝廷对他们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他们提一些请求出来,哪怕过分了些,我也无法拒绝。而今两方关系如此,若是只想吃便宜不想吃亏,最终撕破脸皮,是两方都不想看到的,陛下不在意这些,我却必须要去在意。”
蓉儿点头,恍然明白了百里秋怡的用意,同时也对这个王朝而今复杂的局势感到深深地头疼。本不应该是她操心的事情,不过服侍在百里秋怡身边,见她每日焦头烂额,她也深受其感染。
“没有人能够一直笑下去,在朝堂这件事上,我们笑得太久了,这微不足道的一步,总该要退的。”
见百里秋怡脸上的平静与深意,蓉儿心头不禁一颤,这件事情的发生若只是这么短暂时间内的决定,百里秋怡自然无法做到如此坦然,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次让杨洲监客一同出行,其实从一开始百里秋怡便料到了此类的事情,而从一开始,她便有了这样的决定。
蓉儿对这位皇后的崇敬之意不由上涨,微微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圣上会不会追究?”蓉儿担心道。
百里秋怡笑着看了蓉儿一眼,宛如九天云霞起舞般绚丽的笑容让蓉儿的面色都浮现一抹羞红,柔声道:“陛下心大,看得也高远,一些足下的事情,向来不太在乎。否则九剑门少年一字议帝王,即便有九剑门为靠山,也足够陛下问责。”
蓉儿对所谓的一字议帝王一事并不知情,文试秘密即便从九剑门流传出来也只会出现在皇宫高层之中,而少年妄议帝王的事情没有传开,便已说明当今帝王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
蓉儿对这个少年的胆大包天不禁感到一背的冷汗,也为这件事终究化了而深深松了口气。
不同于百里秋怡所思考的是当今天下,蓉儿的小脑袋里想的,却全是一些让她自己都略感羞躁的东西。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
随着这些儿女情长,马车缓缓进入了磅礴大气,巍峨比天阙的翰伊皇宫之中。
……
……
杨监客重伤的事情并未在翰伊城中传开,除了极少数人外,甚至无人知道他重伤的消息。
当他的车夫驾着马车带他赶回武神监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身上的伤势恐怖,已然濒死。而经过武神监巅峰强者的感知,即便他能熬过去,也不可能康复回来,只会留下比之前脸上伤痕有实质性破坏力得多的顽疾,修为也难进寸步。
出人意料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组织调查,事后无论是武神监还是一向负责此类事宜的监察司还有吏司,都选择了沉默。
一切仿若没有发生,所有事情都是天空中展翅飞过的黑鹰,除了在记忆里烙下一个高高远远的黑点,不会在天空留下任何痕迹。
……
……
午时后,五大宗门中重伤的二位,开始启程返回宗门。
两支队伍分别有户司五位元师,加上其宗门安排的护送人一同护送。这样两支强大的队伍因宗门位置不痛但方向相同,所以一同从南门出城,赶往京浅运河的码头。
本身便没有掩盖行踪,所以还在翰伊城时,不少人簇拥在街道上,目视着他们的离去,而那些或是难听,或是扼腕叹息的议论声,充斥了整条街道。
如监察司所要达到的目的,五大甲一虽说真正伤到的只有两位,但是全部都已经隐隐被拉下宝座,舆论声中已经不是赞叹与钦佩,在他们引导下,绝大多数都是讽刺与鄙夷。
勾心斗角,目中无人,虚伪小人,表面朋友骨子仇人……这些词已经成为嚼烂的菜叶,吐到他们的脸上。
景阳坐在了古栋的马车之中,两人听着外面的吵闹,都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古栋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轻松,景阳能够注意到,他手指不时随心脏一起因这些声音而抽搐。
身体上的伤害,与心理上的伤害共同轰击而来,监察司对他们的出手,远远不止一晚宴会那么短暂。
……
因为符文加持的缘故,这辆大武王朝配备的马车并无丝毫摇晃,处在车厢之中像是在站在平地上一般,甚至感知不到马车在行走。
“杨洲如何?”古栋躺在马车上特意配备的狭窄床榻上,忽然看着景阳微笑着问道。
见他微笑景阳的心情也得已松缓些,颔首道:“应皇后娘娘的意思没有夺他的性命,不过也与死了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