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的目光在四人脸上游荡审视一番,最后落在陆采汀脸上,浓眉轩动,抱拳行礼笑问道;“这位小哥,罡元充盈而内敛,精气雄浑则隐蕴,朋友,从哪里来?”他抱拳高高扬向左边,口吻纯粹是江湖切口语。
陆采汀见对方已经动用江湖道上礼义,不敢待慢,忙抱拳回礼道;“前辈在上,晚辈敬拜有礼,晚辈碌碌飘泊,来自江湖!”
“江湖风急浪高?”燕飞继续用道上口语探问道。
“风急自当扯满帆,浪高立杆踩稳舷。”陆采汀从容答道。
“玄武真君踏龟蛇——”燕飞苍目放亮,加重语气再道。
“南极老人伏龙虎!三江奔流汇源头,五湖四海任我游。”陆采汀一口气回答完,青龙堂乃青帮的旁支门派,江湖切口语上也多与青帮的水和船切口语相近似,其实这些道上切口他在青龙堂里经常遇见,但是今天自已还是第一次与外人相对,内心里仍然有几分紧张。
燕飞听完后,纵声长笑,豪态焕发,笑毕,他爽朗道;“原来是青龙堂的兄弟,青龙堂在江湖上口碑极好,受人尊重,既是青龙堂的朋友,蔽舍也算蓬荜生辉,有请堂内品茶!”说完,做一个请的手势。
四人随燕飞走进堂房,主宾依次落座,那名黑衣青年赶紧替众人端来香茗。
燕飞看看四位宾客,问道;“如此深夜,劳动诸位大驾,想来是什么紧要的事,请随便讲。”
陆采汀笑笑,扬声道;“晚辈青龙堂陆采汀,来得冒昧唐突,门主请谅解莫怪,事情是这样的,巘蒙山清源寺里有一尊碧玉观音像,乃寺里历代遗传,为佛门法宝,潆浠县的维持会长和宪兵侦缉队长,父子二人不知从何得到消息,竟带人闯入清源寺,强行将碧玉观音抢走,而且他父子二人还准备将它送给日本人……”说到这里,他指一指常玉玲,继续道;“我这位兄弟受清源寺至善方丈托付,要夺回碧玉观音送还佛门,经过几天踩点暗查,找准碧玉观音在殷府的藏匿处,今晚正动手时,不料被贵门属下抢先一步夺去……”
燕飞点点头,承认道;“这东西确实是敝门属下盗得,而且前脚刚到,诸位后脚就赶来,嗅觉灵敏得让人惊诧,刮目相看,诸位知道燕子门是干什么的,贪官富豪的不义之财都是敝门的囊中之物,何况那殷氏父子又是大汉奸,只是不知道碧玉观音是何来历,想不到是清源寺的佛门珍品,诸位意下如何?”
陆采汀抱拳陪礼道;“感谢掌门深明大义,晚辈们想将它请回清源寺。”
燕飞狡黠一笑,眼睛里面带几分神秘色彩,慢声道;“话倒是不错,只是,只是你我都未曾谋面,素昧生平,燕某又如何相信你们的话?”
陆采汀顿时楞神,一时语塞,倒是常玉玲反应快,应声回答道;“这好说,不妨劳驾门主,或者门主派二名属下随咱们一道前往清源寺,亲手交还给至善方丈,这不就证明咱们的话不假了吧!”
燕飞忽然拍拍掌,随着掌声,堂房里间走出一位青年来,众人即尔眼前放亮,精神一振。
青年精瘦欣长,圆平头,条形脸,神光充盈,黑色的燕形软靠,腰扎五寸铜板皮带,干练利索。
燕飞指着青年引荐道;“燕某爱徒,敝门的‘冲霄燕子’谷涛,把东西拿出来吧!”
谷涛受命,转身进里间,片刻,双手捧出一个用黑布罩住的物件来,他轻轻放在师傅座前的茶几上,掀去黑布,瞬刹,满房生光,一尊高约两尺的观音玉雕像展现在众人眼前,做工细微,雕刻精致,把观音菩萨大慈大悲,雍容大度的风采描绘得维妙维俏,而且那材质是来至回疆的上乘和阗古玉,晶莹剔透,淡绿水纹的波光滢滢。
众人目睹如此神妙的佛门珍品,心里有若一股清澈的泉水流淌而过,顿时崇敬之意和消避尘世的念头油然而生,心里瞬间安静下来……
沉默许久,大家似乎都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燕飞还是拍掌称赞道;“神奇,燕某一生出没皇宫王阁和大臣富豪府邸,见识过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也见识过南北佛道寺观的各种辉煌圣器,没有想到小小的巘蒙山清源寺里的这件圣器,竟然另具精灵,深透佛性,让人瞻仰之下,六欲尽削,如此旷世神物如果在我辈手中流失,如果再到了东瀛弹丸小国,那咱们到真成了千古罪人……”
燕飞端起热茶碗来,揭开茶盖,用嘴吹吹滚烫的茶水,轻轻抿两口,然后放下茶盖,环视一下众人,继续道;“现在清源寺的圣器就在这里,燕某也相信诸位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你们的话一点不假,燕某阅人无数,诸位都是年少英雄,再经炉火锤炼,日后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好了,陆兄弟,报报此次来历吧,你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受党国政府,或者共产党的八路军,新四军之托?”
陆采汀抱拳振颜道;“算是受共产党的新四军之托吧,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加入新四军。”
燕飞听完后,亲切和霭一笑道;“新四军好!共产党的军队更实际勇敢,打鬼子一点不含糊,燕某虽然干的是梁上行径,但在国家民族的问题上,还是识得大体,不管***的军队,还是共产党的军队都受过燕某的馈赠捐助,亲四军的叶挺军长和项英政委也谋过数面,”说到这里,他诡异一笑,继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