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风习习,隔着房门也能听见山上幽咽的风声,风透过门缝吹在她脸上凉凉的,吹得她的发丝凌乱。
他眼里隐忍着,过了许久,才道:“没什么。”
她带着一丝试探的问,“阿楚?”
他却欺身向前,她不住的后退,可他仍然没有停下的趋势,她脚后踢到桌边的凳子,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桌子的边沿硌着她的腰,有些疼,她反手撑着桌角,仰着头看着沈楚。
屋里没有掌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床前,清冷如白霜,映得他的脸也是苍白苍白的。唯有他的嘴唇,是暗红色的,她看见他喉结微动,然后俯身,她刚一抬手,便被他的手握住,她偏过头去,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
颊上绯红,他浅笑一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然后拉着她站了起来。
她也任他握着她的手,有些怔愣。
突然响起敲门声,她一惊,外面是谁?
门窗上透着暖黄色的灯光,明明灭灭的,照出一个人影,在烛火下摇晃不定,“六少,你醒了吗?”
是阿圆的声音,白木赶忙挣开沈楚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沈楚望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笑,道:“已经醒了,你进来吧!”
阿圆推开门,拿着盏灯,笑嘻嘻的:“屋里这样黑,六少还没起来吗?”
他回身关了门,又去拉亮门边的灯闸:“方才白姐姐在院里纳凉,这会子怎么不见了?”他转回身,“六少,你看见……”突然停住了脚步,“白姐姐,嘿嘿,好巧啊,嘿嘿。”
屋里白木和沈楚站的有些距离,她脸上还有一层难掩的浅红。
阿圆又道:“是屋里太闷了吗?姐姐的脸怎么这样红?”他说完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然后快速说道,“既然姐姐在这里,我就先走了。”话毕他立马转过了身。
白木心想如今这些小妖们脑子里戏挺多的,个个都可以写个小说去投报纸了,她轻咳了一声,镇定道:“你回来,有什么事?”
阿圆只得又转回身,“嘿嘿,也没什么事,无非是道长说那药效应该差不多了,叫我来看看六少怎么样了。”
沈楚道:“是舒道长给的药吗?果然是灵药,我竟一点也不痛了。”
“自然是不会痛的,我听小俊哥哥说,姐姐她用了……”
“阿圆。”他还未说完,白木便出声打断了他。
“你用了什么?”沈楚偏过头来问她。
“没什么,无非是些灵丹妙药罢了。”白木淡淡道。
沈楚却拉过她,将她素白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那你告诉我,你这个小指,是怎么回事?”
白木吸了一口气,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阿圆“咦”了一声,道:“六少也能看出来吗?姐姐就是用了……”
“阿圆。”白木再一次打断他。
阿圆有些怯怯,紧抿着嘴唇,一脸委屈。
沈楚却道:“不要管她,你说。”
阿圆却捂着嘴,狠命的摇了摇头。
沈楚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柔声道:“阿圆竟这样怵你,你不要他说,我也猜出来了,想来我腿上的那根骨头必是坏了,你用了自己的指骨为我接骨,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
一旁的阿圆脑袋倒是似拨浪鼓一般点个不停,见白木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停了,道:“我没说,他自己猜出来了。”
白木无奈的紧,心想这小妖简直是孺子不可教,沈楚见状却笑了笑,道:“小白,你这样为我,却又不说,是个什么道理?”
她将手从他手心抽出来,走到一边去,淡淡道:“还你人情罢了,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条腿,值不值的就是这样了,你别多想。”
沈楚“哦?”了一声,又摸了摸鼻子,笑道,“是吗?那方才是谁说的,怕我被杀掉?”
白木又道:“你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死了,我怎么跟别人交待。”
他朝她走近,伸出手去,她却躲过了,走到阿圆旁边。他只得戚戚的收回手,道:“是我方才多疑了,你不要生气。”
她拿过阿圆手中的灯,道:“你真的能看见我的小指与其别不同吗?”
沈楚点了点头。
她略微沉思,道:“想来许是我的骨头渡了你灵气,再加上舒伯周的药,你竟然也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了。”
他迟疑道:“这样,不好吗?”
“我擅自改了你的命格,你从此以后,怕是会有许多麻烦。”
沈楚却似乎很是兴奋,跃跃欲试道:“如此不是更好吗?我刚才说的,你应不应?”
他刚才说的?是方才阿圆来之前,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吗?想起他那时那样暧昧的姿态,她不禁红了脸,可是想到他说的话,她又有些沉重,她没有回答他,只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话毕她拿着灯转过身,出了房门。
沈楚又喊了一声:“小白。”
她停住了,阿圆回过头有些疑惑的望了望沈楚,又望了望白木,只见白木微微的侧过身,好一阵子,烛火明灭,被外间的风吹得呼呼的作响。一阵疾风,她的长发拂过耳后,灯笼倏的就灭了,袅袅的一阵烟。月光下她的侧影更加清晰,周身散着白茫茫的冷光,她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微微点了头,声音在院子里伴着风声有些飘渺:“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他似乎怔怔,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她回过身,又道:“阿楚,你信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