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的一只手,牢牢的抓着沙发的靠背,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嘴唇抿的紧紧的,眼睛里遍是红色的血丝。
易玶轻笑:“我说了,我不知道。”
白木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用力将她拉的坐直了起来,望着她冷寂孤高的瞳孔:“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吗?你说啊!”
易玶抬手抓住了白木的拳头,恨恨的甩开:“就算我知道,也不会现在告诉你。”
外面风声渐强,吹得院子里的海棠花树沙沙作响,夏初的海棠花也纷纷掉落。有微弱的脚步声踏过树叶和海棠,渐渐近了。
白木抬头,喃喃道:“你一定要拿走我体内的魄吗?那么我给你,我都给你,你去找业平,找到他。”
“小白。”沈楚的声音低沉压抑。
白木却仿佛没有听到,切切的望着易玶:“我给你,我真的给你。”
“小白。”沈楚提高了嗓音,“冯业平已经死了。”
她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睫毛轻轻的颤抖着。
易玶却突然站起来,走到沈楚面前:“他没死,他就在这里。”
“一百年前他就死了。”
“不是的,不是的。”易玶冲他喊道。
白木深吸了一口气,“他说的没错,冯业平早就死了,一百年前死在云岭晴岚,南柯的怀里。”
“南柯,南柯,南柯?”易玶六神无主的,眼里聚集的坚定的目光,在这一刻涣散开来。
白木沉声道:“你忘了吗?他不爱你,他甚至是为了南柯封印的你。”
“他不爱我。”易玶低了头,望着自己的一双高跟鞋,迷离道。
没有人说话,静的甚至听不到呼吸声,只有屋外,树叶扫过青石板的声音,风吹过木门缝隙的呼呼声,总似乎是有人在院子里踱着细碎的步子。
良久,易玶突然抬起头,“可是我爱他,白木,我知道你现在爱上了别人,可是我还爱他,我要他活着,所以只能是我吞了你的魄。”
白木道:“我现在是我自己的,一百年了,我不能总为他活着,你怎么可能从我手里拿走妖魄,空灵散的毒被沈楚解了,你打不过我的。”
易玶却勾动唇角,浅浅一笑,“我是打不过你,可是有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白木,比起她来,你太弱了。”
“曾景川吗?他一介凡人怎么可能?今日你已四面楚歌,还能逃去哪里?”
“我既然敢孤身前来,自然做好了万全之策,当初既然能从你体内分出去,就证明我和你想的不一样。低估我,就是低估你自己。”
门外突然归于沉寂,风声消了,只余了细碎轻浅的脚步,有小狗呜咽着叫了两声,然后,敲门声。
“谁?”白木脱口道。
又有爪子挠着木门,发出哧啦的刺耳声。
沈耘仪快步走至门前:“是嘟嘟,嘟嘟在外面?”
白木盯着易玶:“是谁?”
“你开了门不就知道了吗?”易玶笑了,嘴角的弯度看起来十分诡异,她突然伸出两指,并拢,遥指着木门。
白木见状立马催动双手,绕了莲花掌,推向易玶。
她挡住了易玶的法术,却突然听到身后木门被推开了,她这才知道,是被易玶算计了,沈楚大叫了一声“小心”,他慌乱的绕过众人,跑向她。
她却被什么击中了,像水流,冰凉的滑过脖颈,她拼了命的想要转过身去,又是一记,重重的打在她的臂膀上。
有一只小手卸了她的肩膀,手臂脱臼,痛的她咬紧牙关,挣扎着睁开眼,沿着身侧的那一只苍白的小手向上望去。
“白姐姐,你看我长高了没?”居然是个稚嫩的孩子声音,说完她却陡然低低的冷笑了起来。
白木的心里蓦然一跳,脖颈里的冰凉寒到了心底里:“河童?”
话音一落,那孩子止住了冷笑,快速伸手,意图拉住白木的另一只手臂。
沈楚却在这时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微微用力,河童吃痛,向易玶跳去。
白木趁机低声念咒,身后的门又重新合上了。
河童眼中的光陡然变得凌厉,她轻抬手指,房内的电灯纷纷碎裂,一室漆黑。
屋里响起错乱的脚步声,有人握着她的手,温暖而坚定。
她低声道:“河童,你要做什么?”
森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幽怨诡异:“姐姐不肯自己和我们回去,没关系,我带姐姐回去。”
白木抬手点亮了书桌上的一盏油灯,一个小小的身影拉着易玶站在门前,穿着水蓝色的衣服,脸藏在阴影里。
“你竟然,和南柯同谋。”
易玶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一魄去哪儿了吗?我给了南柯,用在了业平的肉身上。”
“他死了,他死了!”
灯火摇曳,孩子的脸躲在阴影里:“白姐姐,你不相信吗?我扮作小狗儿在这宅子里混了三个月了,道长的气息越来越重,特别是现在,我能感受到越来越近了,他就要觉醒了,再不复活他的肉身,就来不及了。”
她偏过头,看着沈楚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眸,漆黑明亮,映着摇曳的火烛,熠熠发光。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复活他,有什么意义?”
孩子森然道:“姐姐,你变了,现在的你怎配占用白木的躯体。”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从虚空中幻出无尽的水,缠绕在她的周身。
沈楚向前走了一步,将白木护在身后,河童却一抬手,河水便将沈楚包围了起来,他紧紧握着白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