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吓得忙背转身去,徐子陵也连忙背过身,沈牧见这女子长得只比他矮了三、四寸,把一件装有衣物的包袱往她抛过去,道:“衣服都是干净的,拣件出来换上吧,我们是不会偷看的。”
只听悉悉索索之间,不片刻村女含羞道:“换好了!”
沈牧两人转过身来,一时都看呆了眼,暗忖原来她长得这么好看。
这村女年约二十,双瞳漆黑,皮肤则非常白皙,穿上男装,别有一番神采韵味。
村女指向沈牧两人招了招手,低声道:“随我来。”
沈牧两人回头看了眼那口吐白泡,命不久矣的战马,心中暗叹,怅然随她去了。
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村女带着他们到了山上一个隐蔽的洞**,着两人坐下后,垂首道:“多谢两位好汉仗义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两人被她尊称好汉,立时飘飘然如在云端,同时心中大奇,这女子的外貌不像村女,谈吐更不似是在穷乡僻壤长大的人。
俏村女见两人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神情,更发觉这两人虽长得魁梧,但事实上仍只是两个年纪比自己还少的大孩子,一脸天真无邪,不觉畏羞之心大减,柔声道:“奴家叫素素,并非曾家村的人士,只因与主人失散,逃到那里,被曾家村的人好心收留下来罢了!”
原来此女便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的独生女翟娇的贴身丫头素素。因在途中与翟娇失散,在刘家村材与沈牧两人相遇。
沈牧释然道:“素素姑娘长得那么美,不管好心不好心,自然也有很多人争着收留你了。”
素素俏脸一红道,轻声道:“我的小姐乃翟让老爷的独生女儿翟娇,当日我们的队伍被人袭击,混乱中走散了,不过我家小姐武功高强,理该无事,现在应回到荥阳去了。”
翟让人称“大龙头”,乃瓦岗军的首领,六年前与手下另一猛将徐世绩在瓦岗寨起义,割地称王,屡败隋兵,但却被隋将张须陀所制,未能扩张势力。
去年李密投效翟让,使翟让实力倍增,李密更在荥阳大海寺击破隋军,袭杀张须陀,瓦岗军自此更声势大盛,隐然有天下义军之首的声势,被多路人马尊之为大龙头,确是非同小可。想不到这位美姐姐竟是翟让女儿的小丫环。
沈牧道:“荥阳不是在东都洛阳之东百里许处吗?离这里这么远,素素姑娘怎会溜到这儿来呢?”
素素答道:“小姐要到历阳听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唱的戏,岂知漏了消息,未到历阳便出了事。若非我马快,便无缘在此遇上你们。”
就在此时,一声轻咳,起自洞口。
三人闻声大骇,朝洞口望去。只见一位高挺雄伟,年在二十三、四间的壮硕汉子,走了进来。
沈牧和徐子陵跳了起来,双双挡在素素身前。沈牧定睛一看,失声道:“你不是那个叫李靖的人吗?”
来人正是曾出言斥责绿巾军兵头的李靖,他长得并不英俊,脸相粗豪,但鼻梁挺直,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予人既稳重又多智谋的印象。
李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与他黝黑粗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点头讶道:“我正是李靖。这位小兄弟的眼力真厉害,当时你和我间相隔至少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竟能认得李某的样貌,故目下才可一口叫了出来。但看你们的身手,却不像曾习武功的人,此事确非常奇怪。”
两人心中凛然,这李靖只凭沈牧一句话便推断出这么多事来,可知他的识见和智计。
素素颤声在后方道:“最多我随好汉你回去吧,千万别要伤害他们。”
李靖哈哈笑道:“只凭小姐这有情有义的一句话,我李靖拼死也要维护你们。三位放心,我只孤身找来,那祈老大已被李某暗里射杀了,如此歼婬邪恶之徒,留在世上只会多害几个人。”
沈牧对李家一抱拳道:“李兄请坐。”
李靖解下背上弓矢,放下佩刀,来到三人间坐下来,待各人都坐好后,微笑道:“我本早该来了,但为了要给你们扫去蹄印足迹,才费了点时间。”
沈牧暗赞李靖心思缜密,不愧为大将之材,歉然道:“我们倒没想到这点。”
李靖欣然拍了拍沈牧的肩膀,另一手竖起拇指赞道:“见义勇为,不畏强势,是好汉子的行为。更难得你们是少年英雄,便有此胆量智计和身手,将来必是超凡人物。”
接着对素素道:“小姐的骑功很了得哩!”
沈牧听到李靖夸赞素素的奇功,不觉微微一愣,然后看到素素一脸欣然的样子,心道:“哎……看来是我想多了……”
素素俏脸一红,道:“那些绿巾兵会否迁怒曾家村的人呢?”
李靖若无其事道:“这是我第二个迟来了的原因,就是要释放那些无辜的村民,杀祈老大和他那几个跟班走狗只不过喝几口热茶的工夫而已。”
素素虽是欢喜,但亦为他把杀人完全不当作一回事而骇然。
李靖淡淡道:“杀人始能夺马,但却只带了两匹马来,因预估不到小姐并非曾家村的人,但现在见到小姐,才知尚欠一匹马呢。”
李靖用心打量了沈牧几眼后,语重心长地道:“这是个天下大乱的时代,在刀兵相对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够心狠手辣的人都要被淘汰。故只要我们认清目标,定下自己的原则,分清楚是非黑白,敌友之义,便可对得住天地良心了。”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