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的吻并没有停留,更像是蜻蜓点水。他像是做错了坏事的孩子,在吻上宋静言唇角后立刻起身,连耳尖都因羞愧而泛红。
他、他知道他这样做是对师尊最大的不尊敬,可、可他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渴望!他可能再也无法找到一个时机,能这样守着静静睡去的师尊,再也……无法再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他想转身,还滞留在薄被上的手掌被一只微冷的小手攥住。
“别……”她微微开口,唇角溢出一声轻微到几乎让安歌认为自己误听了的呼唤。
肌肤之间的触碰太过于震撼,从相接处的那一寸滑腻的肌肤开始直到他的心脏,若隐若现的酥麻铺天盖地的传来。安歌难以置信得转过头,盯着想连的两只手。
宋静言眉头皱起,手紧紧握住触手可及的任何东西。
梦,可怕的梦,真实到残忍的梦。
梦中的霍冬荣笑的格外残忍,舌尖舔着长刀上遗留的血迹。她抱着肚子跪在地上,腹部被狠狠砍出了一个大窟窿。
她甚至不敢低头看伤口,生怕鲜血和着内脏从破开的伤口中涌出来,她怕极了那样的场景,霍冬荣虐杀的宗门弟子死前的模样太过于痛苦,她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她会和惨死的弟子们落到一个下场!她不想再面对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
霍冬荣长刀一指,冰冷的刀尖只离她的脖颈一根发丝般的空距。
“师尊,疼吗?”
废话!你肠子都快流出来的时候不疼?!站着说话不腰疼!
霍冬荣拿着刀慢条斯理地割她的发丝,一根,两根……乌黑的发丝一根根被割断,他的刀却依然没触碰到她分毫!
“师尊,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他收起刀走到她面前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疼得发白的脸直直对着他。
“和我说说话……”他双眼迷离又重复一遍,眼里却好像看到的不是眼前的她,而是透过她,看着什么值得痴迷的东西。
“霍冬荣……”她忍着疼开口:“你……”
你有话就说!
要杀要剐一句话麻利儿的!!快疼死爹爹我了!!
宋静言有太多话想劈头盖脸向他吼去,这么变态的徒弟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这叫危害社会残害同胞知道吗!!不对……她微微有些恼怒,算起来这徒弟的师父更变态……
这个梦实在太过于真实,宋静言在梦中也不得安生,虽在梦中她生龙活虎的还能说上些话,可现实中心脏被砍成两半的残破身躯虚弱的连话也说不全。
她皱着眉揪住安歌的手低低呢喃:“(霍)冬荣……霍冬荣……”
因身子虚弱,嗓子又干哑低沉发不出声,但在房内一明一暗站着的两个男人显然是耳力非凡,从第一声‘冬荣’,到连名带姓深切(?)的呼唤,都真真切切的传入他们耳中!
二人皆忍不住惊愕,却一个惊愕中抹不去厚重的失落难过,另一个惊愕到自己难以接受!
安歌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眼里的落寞便是如何也掩盖不了,他眸中似乎氤氲着雾气,挪动着僵硬的身躯推门而出。
而霍冬荣完完全全是被宋静言在睡梦中不自觉唤出的‘冬荣’二字震撼的连眼眶都忍不住发红!
师尊——师尊竟喊得是他的名字!
在她杀了他后,在他伤了她后!
为何——到底为何!
————
到底宋蓁天生仙骨,心脏被砍成两半这等足以让宋静言死过去好几遍的伤势竟没到半月就没多大影响了,除了比之前虚弱上几分外基本没什么不同,再静养上半年一年的又能随性使用仙法了。
当然这对宋静言来说就更没差别了——反正身体好了她会的仙法也少得可怜。
山上的桃花渐渐开到了一年中最繁盛的时刻,稍一靠近便是香浓到几乎有些醉人的花香。
仗着整个万慧宗找不出第二个能指责她的人,宋静言毫无形象可言的爬上爬下摘了好些桃花,将室内桌上铺的满满,只为了阴干后也试试传闻中的桃花酿。
生长在仙山的桃花更比凡品多一分灵性,以此花瓣泡酒的滋味定是不错。
管彤今日来为她换最后一次药,她对这个照顾自己的女弟子很是喜爱,常常留她下来闲聊。其实相对于是师尊,她更像是和管彤一样年少不懂事的弟子。
宋静言在现实中本就十七岁,虽算不得什么豆蔻年华,但年少的心到底还是向往着新奇事物,自然,因宋静言这颗八卦的心,她活生生将宋蓁的形象掰弯成了‘为老不尊’。
安陵几乎对管彤一见钟情。管彤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旦笑起来甚至比山花还烂漫,宋静言不顾身份偷偷问过几次管彤的意思,管彤羞窘的躲了几次,最终还是坦诚了她的内心,非常可惜,她喜欢的是安歌。
安陵痴心管彤,管彤却情系安歌……头疼,头疼。宋静言觉得自己这个师尊为了门下弟子们的爱恨情仇简直操碎了心。
管彤走后,安陵才姗姗来迟。
这倒是平日最稀奇的事情,因安陵性子活泼,外热情,安陵向来是喜欢厚颜无耻的卡在自己和管彤中间当电灯泡的,今日却迟了近半个时辰,这绝不是安陵能做出的事才对。
宋静言整理着桃花花瓣,再一看安陵竟还站在门外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便放下手中的花瓣拍了拍手,招安陵进来。
“安陵,你……近日可有什么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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