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个给你。”抒悠回过神来,将得自侍女的通行玉牌递向天河。
“不用,”天河斜睨她一眼,颇为不屑,下一刻,他的身形模糊了一瞬,虚化成一团黑烟,黑烟飘渺,袅袅中分为两团,一团较小的留在原地,另一团较大的毫无阻碍地穿过门口的禁制,飘到门外。
又是片刻的光影扭曲,再定睛看时,两团黑烟都已化为实体,留在原地的还是那个大大眼睛,唇红齿白的俊秀男童;而出现在门外的……
抒悠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十三四岁的少年,乌发如瀑,肤白如玉,湍飞的乌黑长眉下,黑眸剔透,宛如琉璃,就这么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织金黑袍迤逦及地,微微一笑,满室生辉。
虽不是第一次看到天河这个模样,但这极盛的容貌还是看得抒悠一阵目眩。
而且,这是分光化影术吗?像,又不完全像。分光化影、身外化身,那可是化神才能有的神通!天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发什么愣,还不快走?”少年天河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留在室内的男童天河同时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抒悠默默地合上嘴,左右看看大小两个天河,幽幽道:“你既有如此神通,何必等我来救你?”
天河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不耐烦地问:“到底走不走?”
抒悠默默地用通行玉牌出了房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为什么天河在她面前竟完全不掩饰?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有从前的记忆,就这么相信她不会泄露秘密?
*
和碧云城绝大多数建筑一样,张府整座宅子都是沿山势修建而成,几重院子渐次升高,最高处修了两座塔楼,设有瞭望台,日夜有人守在上面,巡视整座宅院。
他们被软禁在前院的西跨院,正好在一个山凹处。院中只种了些低矮的花草,没有树木,有人进出,从高处看完全一览无余,更勿论院外还守着七八个家丁。
抒悠望向天河:“我先送你出去,你认得路吧?”她进来时是昏迷状态,并不识路。
天河不答,指指院外:“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对付外面那些人容易,但不被塔楼上的人发现动静就没那么简单了。
抒悠压根儿就没打算和人正面冲突,闻言诧异地看他:“我为什么要处理这些人?我就不信,凭你的本事,溜出去还会被这些人发现。”
天河望着她挑眉笑了笑,长袖一拂,居然就这么施施然地往外走去。
抒悠瞪大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厮压根儿就看戏不怕台高,存心要给她惹事呢。
他怀疑她便怀疑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多一句嘴,要救他出去
正懊恼间,天河已过去一把推开院门。
“谁?”门外立刻响起如临大敌的喝问声。刚刚逃走了一个小姑娘,仙姑正在火头上,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错。
几个家丁谨慎地靠近,刚看清一个黑影子,就觉几道轻微的风声掠过,每个人都觉颈后一麻,还没反应过来,便失去知觉,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天河笑吟吟地夸赞道:“好身手!”
抒悠收起指尖剩余的冰针,狠狠地瞪了端立不动的天河一眼,忍了忍,终于放弃和对方顽劣心较劲的想法,一把抓起他的手向外跑去:“快走!”
瞭望台上的守卫很快会发现这里的异状,被他们看到身影就麻烦了。
天河任由她拉着飞奔,倒没有故意不动,反而看着女孩是往下坡方向跑时,笑着提醒她一句:“这个方向不对。”
“怎么会?”抒悠望着下方隐隐可见的张府大门,“不是送你出去吗?”她现在只希望尽快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送走,也好安心办自己的事。
天河笑:“就这么大模大样地从大门出去,难道你打算和张娘子正面硬抗?”
抒悠皱起眉来,就这么出去,的确很容易被人猜到行踪,万一被张娘子堵个正着……毕竟是个筑基修士,打发起来太麻烦。
正犹豫间,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抒悠抬头望去,瞭望台上的守卫已经发现西跨院的异状,吹起了示警的号角。
整个张府立刻如沸水入油,沸腾起来,训练有素的护卫列队而出,或戒备,或搜索,尤其大门处,非但立刻关闭起来,而且多了三倍守卫。
这插翅难飞的架势,大门显然走不得了。
“该往哪里走?”搜寻人员的脚步声在四周响成一片,她不熟悉张府,只有暂时信任这个家伙。
“跟我来。”天河反手抓住她的手,向一条岔路拐去。
她挣了挣,没有挣脱,正想叫他放手,天河却忽然加速,嘴一张,立刻一口风灌过来,在奔跑中差点岔了气。她迫不得已闭上嘴,感觉天河速度更快了,几乎拼尽全力才跟上他的速度。
两人全力施为下,身形几乎化为一道残影,有几个搜寻的护卫擦身而过,只觉一股劲风掠过,竟是什么都没看清。
等到两人停下来,抒悠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竹林中。如果她没有看错,竹林外也是有禁制的,天河速度丝毫未慢,带着她穿过禁制的一瞬间,直接化身黑烟裹住她。仿佛真是轻烟飘过,禁制一点反应也没有。
竹林异常幽静,绿竹青翠入云,挡住了夏日的烈阳,地面是一层厚厚的竹叶,轻轻踩下,便有沙沙的声音响起。
走出竹林,就看到三间竹舍,竹舍旁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