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方才的冷冷气势,拉锦月一旁坐下:“那夜降霜,夜晚冷得彻骨,他却跪到天亮,直到完全征求了我的同意、要我答应日后不会刁难你,他才让皇上赐婚。”
锦月微微吃惊。弘允当时说并没有遇到困难,说得轻描淡写,她从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些。张了张口,锦月不知如何回。
“允儿如此对你,若你负了他,我断然不会饶了你。”姜瑶兰无奈,“既然入了尚阳宫,东宫的那段过去就让它随风去吧,你不得再想!只要你你好好待弘允,本宫,也会将你视如己出。”
姜瑶兰握住锦月的手,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和,锦月略有些动容。“锦月会好好照顾五皇子,娘娘请放心。”
姜瑶兰才点头微笑出来,让人拿了家传的掐金丝莲花镯子,套在了锦月手腕上。
“往后,你便是我姜瑶兰的‘女儿’了,本宫日后会好好待你。”
一笑之下,姜瑶兰秀美的容貌越发亲和。
锦月也回她以善意的微笑。看得出,姜瑶兰是真心接纳了自己。她,确实是个好母亲。
……
锦月与弘允离开后,姜瑶兰坐在殿中出神地想事情,这时崔尚宫进殿来,脸色有些不对。
姜瑶兰让侍女都下去了,崔尚宫才悄声禀告:“皇后娘娘,方才奴婢得到康寿殿眼线传来的密报,说太子这些日子暗暗去过康寿殿两回。”
姜瑶兰眉头一蹙:“去干什么?”
“不知。眼线说太皇太后将所有人都屏退了,连方公公都不甚,只和太子说话。”
姜瑶兰不由站了起来,向来端庄冷静的她紧张地在屋中徘徊了一圈。
“上个月我传给娘家的书信才被太皇太后的人给截住了,我信中对当年之事虽只提了只言片语,但太皇太后纵横后宫一辈子,本宫真是不得不防她……”
崔尚宫:“娘娘说得极是,太皇太后是皇族最高长辈,虽然年事已高却极有号召力,若他说出个什么,可就不得了。”
姜瑶兰舒了口气:“不过幸好她重病,想来坚持不到两日了。弘允成了婚,她了了心愿估摸也差不多了……”
崔尚宫却急说:“娘娘,眼线说太皇太后的药都偷偷倒掉了,奴婢看,太皇太后病得有些蹊跷。若是真一直那么重的病,恐怕早已经薨逝……”
惊提了口气,姜瑶兰扶住椅子才让自己站稳。
“若是太皇太后重病有假,那恐怕,恐怕她心中已经生了怀疑,对我有了防备……”“太皇太后极喜欢瑶华皇后,太后和皇上也更是不用说,此事定不能让她知晓。”
姜瑶兰越想越不能安坐,令崔尚宫着紧的加派眼线,安插在康寿殿和东宫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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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和弘允从栖凤台出来,又去了太后所在的清宁殿请安。
太后喜清净,请安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唯有锦月无意间看见了桌上放着一个食盒,像极了从前映玉所用的那只。
映玉以及东宫的其他姬妾都被送去了清居寺为太皇太后祈福,怎么会……
然而锦月转念一想,映玉那性子不甘寂寞清冷,定然不会本分,恐怕正卯足了劲,爬回皇宫。
不过这样也好,该算的帐总要算的,隔山隔水,也不如近在咫尺来得方便。
告别太后,锦月和弘允便一同前往康寿殿,看望重病卧床的太皇太后。
从清宁殿去康寿殿的道路有些颠簸,等辇车摇晃到康寿殿外的长长甬道,锦月已经有些支持不住,胃里一阵恶心。
“殿下,我……我想下辇走走。”锦月脸色苍白。
弘允见她捂着心口便知道她定时孕吐又犯了,赶紧命宫人“停”,而后扶锦月下辇来徒步走走,透透气。
宫人们知趣地远远跟在后头,不打扰这对“新婚夫妇”。
“好些没?不若我让奴才去取些汤药来给你喝一碗,咱们再去康寿殿。”弘允关切道。
锦月摇摇头:“不必了。早上已经喝了一碗安胎药,只怕喝多了也不好。喝下去若呕吐脏了衣裳,未免让太皇太后觉得我失礼。”
弘允一笑,扶锦月的小臂与她沿着高而深的甬道走。
“不妨,太皇祖母对我极好,你是我的妃子,她往后也会疼爱你。往后在宫中你可以自由些,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锦月心中一暖,弘允在宫中口碑极好、人心所向,又深得皇上、太后等人喜爱,她顶着他妻子的身份,自然也如李汤那些因弘允的福泽而升官的人,能得人照拂和爱戴。
“正因为太皇太后对你寄予厚望,我更不能怠慢,让她失望。”锦月道。
弘允一顿,目光便热起来:“你这样为我坚持,我很欣慰。”他目光落在锦月的腹部,温柔下来。“锦儿,我会将他视如己出……不,他就是我的弘允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守着他出生,再将他抚养长大,我便是他的父亲。”
锦月愧对,想要说话却忽然不住干呕起来。
起了风,弘允忙侧身将锦月环住。“秋深风冷,刚才也忘了给你拿件披风。你身子弱,看来得早些让内务局送些狐裘来给你和孩子做几件保暖些的大氅。”
锦月止不住的呕,双腿虚浮不由掌着弘允的手支撑身子。此时风又大起来,吹得细沙簌簌作响,以至于二人都没有注意甬道那头东宫的辇车在靠近。
弘凌方从太皇太后的康寿殿出来,远远便看见了这一对“新婚夫妇”。他们互相依偎、相谈、微笑,弘允替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