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分潦草的笔迹,但赵璟煊细细来回看过之后,便觉出其中端倪。
这笔迹有些眼熟。
是谁在故弄玄虚?他将纸条收于掌心,站起身来。
“王爷……”庆来见状一急,连忙道。
赵璟煊将纸条递给他,道:“既有人相请,不若赴邀一见。”
“此人行踪鬼祟,藏头露尾。”庆来道,“若是诚心请见,又怎会以这般挑衅之法传信,王爷如若亲身前去,才是正中那人下怀。”
庆来道:“况且若有万一……”
“不是还有你吗?”赵璟煊摆摆手,走几步到门边,拉开门,吩咐左右,“去把季哲明寻来。”
守在门外的王府侍卫见赵璟煊亲自出来,都有些惶恐,其中一人连忙应了,而后匆匆依赵璟煊吩咐往外头去了。方才庆来在里间那一声喝声外头隐约能听见,但其中之意却是辨不清楚。赵璟煊平和地同另一留下的侍卫略说两句,得知他们并未听见方才有什么动静,这才点点头,笑着进了书房。
庆来不离赵璟煊两步距离,但赵璟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回身时状似不经意地便问道:“你可知自大楚最南端至桂林府,最快需要多少时日?”
庆来到嘴边的话被生生逼了回去,他心中揣度着赵璟煊现下意欲何为,一遍暗自挂心方才出去的贺去,过了有些时候,却不曾回返。
“快马交替、日夜兼程,需十日。”庆来垂眼道,而后停顿片刻,“王爷……”
赵璟煊点点头,侧首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就道:“季哲明来了,你随本王一同前去便是。”
“王爷……”庆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抬眼望见赵璟煊眼中神色,还是不甘地改口道,“是,庆来誓死保护王爷安危。”
赵璟煊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失笑:“你太过紧张了。”
“是王爷太过儿戏。”庆来低声道。
赵璟煊摇摇头:“你若习武,既连本王都明白那匕首自窗外飞来并无恶意,你也该清楚才是。本王自幼福祸预知、十中其六,此次未有隐忧,便不必过虑。”
庆来道:“但凭王爷决断便是。”
赵璟煊笑着摇头轻叹,就道:“你这般性子,也不知贺去可能脱了干系。”
庆来脸色刷然一白,惊恐地望向赵璟煊,就见赵璟煊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门外。
“进来吧。”
自书房出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能入后花园。
赵璟煊来到桂林之后,居于刈麦庄的日子只怕要比居于王府时日多上许多,因而即便赵璟煊将刈麦庄后园的景致看了个大致,倒也不清楚自家王府后花园的方位路线。
不过一路曲水潺潺,想来是自后湖而出,庆来是随行赵璟煊身后的,他明白如何前往,便小声之路,一遍注意着将灯笼抬高一些,以便更好地照亮前路。
这般情景,同当日刈麦庄夜游后园之时倒是异曲同工,如今虽只有庆来一人在侧,但方才庆来暗地里让人去寻了尹枫前来排布,赵璟煊看在眼里,如今有多少人隐藏在暗处,他也并不清楚。
季哲明被赵璟煊留在书房,不过做个拙劣的幌子,让眼下依然忙碌不已的季哲明换了一处继续料理未完事务。
赵璟煊倒是步态悠闲,现下虽是夜里,但后花园景致在夜色中粗略一观,便也知远胜桂林城郊那王府别庄:亭台楼阁、水榭花台、雕梁画栋……如若不知前情,赵璟煊便是要以为自己如今置身江南园林之中,身周溢满了江南水乡的婉约精致之妹,同王府前半皇家气派的肃穆大气又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至此他对于那廉亲王的好奇复又增添一分,而眼下生辰前夜,银匕传书,却不知那相邀之客,究竟是何人。
赵璟煊走得不紧不慢,但到底道路并非无尽,又是盏茶时间过,庆来随同赵璟煊终于接近后花园内湖,远处垂柳石台,精致规整,但垂柳之下,却有两道身影对峙而立。
庆来远远地望见那两道身影,脚步一顿,低声道:“王爷……”
赵璟煊模糊间也看了个大概,随之暂缓了脚步,侧头问:“可是贺去?”
庆来点点头,道:“贺去之身手远甚于我,如今同他对峙那人,只怕……”
赵璟煊颔首表示他明白了,而后如同方才庆来所说只不过是寻常之言,连神色都未动便径直前去。
庆来有苦难言,便只能暗地里往隐蔽处看了几眼,指望若有万一,他们能够暂且拖延一些时候便是。
赵璟煊步步走近,远处情形便愈发清楚起来,贺去背对他这个方向负手而立,他对面竟是一女子模样之人,双腿布料紧绷勾勒,腰间系了一条正红绸带,宽大而边缘崎岖,洒落垂至膝下,莫名添上了几分柔和之感。
贺去看似闲适地站着,但赵璟煊刻意将脚步放重,走到他身后几步之时,他都不曾回头,赵璟煊一瞥,发觉他正面容冷肃地盯着对面那随意坐在石台之上,架着腿抱臂,一脸看好戏神情的女子。
赵璟煊眼中有些异样,“此物可是阁下所失?”
他抬手,二指捏着那把匕首前端,匕柄之上所系之红缨散落着垂下,有软软拂过赵璟煊手背骨节,却有些异样的拟合。
不远处那女子点点头,爽朗笑道:“是我的没错。”
赵璟煊眉一扬,垂下手,以袖袍盖过了捉着匕尖的二指,便朝着那女子走去。
“你们做什么要这么紧张。”那女子见赵璟煊竟然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