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的决定呢?”白衣的脚在踏出房门之前,忽然转头问道。
他的面容无比沉静,根本不像是一个即将做出重大决定的人,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果断激进的人,就和刀刃一般锋利,注定会伤害到所有和他太过接近的人。
端坐着的言和凝视着那个即将远去的身影,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沉默,她终究还是心软了。她又怎么忍心让这个疯子一人面对那些终将到来的磨难,从她看上这个疯子的时候,不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了吗。
“回来,我认输了。”言和无可奈何地说道。
白衣似乎就在等待这句话,他终于轻松地笑了,然后就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气力,骤然昏厥过去。早就发现了异常的言和一个纵身接住快要摔倒的少年,她捉住他的手腕,探查了一下他的脉象。原本安稳如山的心情忽然开始了波澜的起伏,言和终于明白,这一次是自己错怪他了。
或许自己对于他的期许太过高了,面前的这个少年终究还是个凡人,又怎么能够将诸事都洞悉彻察,还是会出现始料未及的疏漏的。又或许他并非是不想阻止无双的选择,只不过,他已经没有阻止这个决定的力量了。
言和轻轻搂住已经昏迷的少年,她的脸颊贴着他的侧脸,像是温柔地给予他这微不足道的慰藉和温暖。面前这个无比虚弱的少年到底用他那并不宽大的肩膀扛起了多么大的苦难和责任,言和十分清楚,可是站在她如今的立场之上,却无法给他半分帮助。
言和曾经和白衣说过,他们所要面临的阻力非常大,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出现的那个组织,也是因为“神鹰”之中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凌驾于她之上的决策层,是由五个家族的家老所组成的。而“神鹰”也就是这五个家族所资助成长的,她之所以能够发展“神鹰”,与这五个家族的支持脱不了关系。
其中包括阿绫和龙牙所代表的乐正家,云阳商行的夏家,远在南方的洛家,世居北地边陲的墨家,还有她背后的范家,而对于白衣最为厌恶的便是她背后的范家。她自然知道为什么,如今的“神鹰”由她领导不仅仅是她自己个人的努力,与范家所付出的牺牲也分不开关系。如果自己选择了白衣,那个老不死的自然会不高兴,就好像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子什么都不付出就不劳而获一样,完全否定了他们的牺牲。
“首领,五老下令,要见一见陆千骑。”
“知道了,陆千骑伤得太重,我等会儿亲自带他过去。”
“是,属下告退。”
凭着自己的威望,言和自然不担心底下人会过来给自己压力,但是五老的影响也不容忽视。毕竟借着白衣所营造好的局势,她马上还要发起对于金朝的反攻,后勤方面完全离不开五老的支持。
自己怀里的这个疯子能够顶住五个老家伙的压力吗?看着白衣如今虚弱的样子,言和不免有些担心。她知道应该相信他,可是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心,真是,上辈子就欠了他的。
叹息着,言和将白衣抱回了自己床榻之上,打开床侧的柜子,取出了一个无比精致的小瓷瓶。看着手中这个精巧的云纹瓷瓶,言和倒不是吝啬其中药物的珍贵,而是想起了曾经将这个瓷瓶交给她的南方的那个“洛神”。
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但是,像她那样的人,一定活得比自己轻松,潇洒吧。言和的心中感慨万千,手中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缓慢。手中的药物珍贵,难道还能够比得上床上昏迷的这个人吗?
袅袅的烟云升腾,言和于掌中集聚着内气,好似折花一般轻巧地摘下那一朵烟云。控劲转折,她的素手转而化掌,强行将那一朵烟云压入了白衣的胸膛。那一瞬间好似万千霞光升腾,无数光华在白衣身上肆意流转,他的脸色也由原来的惨白渐渐转为了红润。
这可是江南洛家祖传的神药,据说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只要神药入体,都可以治好,但是一旦神药入体,那个被治疗的人不死,神药就不会再出现。言和记得当初“洛神”说过,一定不能将神药在手的消息透露出去,或许一般人不知道内情不会在意,但是对于那群神秘的黑袍而言,这就是他们志在必得之物。
随着神药入体,言和也就放任白衣自己恢复了,她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作为管理一个组织的首领,她手底下还真找不出几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毕竟他们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
而在这常春谷的校场之上,正要练枪的阿绫却被自己的哥哥缠住了。
“我和你说了,我送他回来,只是因为他救了我的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救命之恩呢。”阿绫一脸不耐烦地回应道。
可是她哥哥依旧没有放弃,作为最了解自己妹妹的人而言,或许他会有些关心则乱,但是他又不傻,自家妹妹的态度他会看不出来吗?
龙牙承认,那个家伙确实很聪明很厉害,可是这可是自家妹妹,怎么能够那么轻易被那个一看就喜欢沾花惹草的家伙俘获,他绝对不会同意。
可惜龙牙还没有开口,就被阿绫又堵住了话题。她身形纹丝不动地端着自己的大枪,淡淡问道:“先不要说我,巍山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那两个一脸神秘兮兮,就是不告诉我实情,你不会也不告诉我吧。”
“当然不会。不过说起来那个臭小子确实厉害,他事先就察觉了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