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和她爸爸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和。哪怕这话题敏感,但在眼下这约好了坦诚相对的时候,同样不能成为迁就她的理由,必须再给她深入挖掘挖掘。
叶彩像是漫不经心的说:“你爸爸他写的是什么啊?”
是啊是啊,什么啊,有拍成电视剧吗?
胭脂和陶桃都眼巴巴看着娇娇。
娇娇撇撇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说:“他写的我看不懂,好像是什么武侠的,古代的东西。没意思的,老是被退回来,家里退稿都好几箱了。”
退稿?
怎么感觉这话题好沉重的样子。
叶彩艰涩的吞了口口水,茫然:“你那你妈妈呢,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随手捡起一根枯枝把玩的娇娇说:“没做什么啊。”
叶彩虎着脸说:“没做什么是做什么啊?不许再这样回答了啊。”
娇娇又撇撇嘴,似乎对自己家里那点破事提不起半点陈说兴趣,她说:“就是在家里打杂的,洗衣服,做饭,搞卫生,什么都做。”
说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家庭主妇嘛,很普遍,但怎么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啊,这可能怪就怪在娇娇对她爸妈“像个鬼一样”、“打杂的”这种自然流露的不屑而轻蔑的态度上。
叶彩又挠挠小脑袋,硬是从娇娇三言两语营造出的消极气氛中支撑过来,又东扯西扯的问到:“那那你爷爷奶奶呢?你们家里有种地吗?多少亩啊?”
娇娇摇头说:“我还没见过爷爷奶奶,应该都死了吧。”
低着头摸摸嘴唇,叶彩差点笑出声。
胭脂和陶桃倒是俩单纯的妮子,听娇娇这样一说,都对她赋予同情目光,倒是她自己对此丁点感觉都没有,犹自百无聊赖把玩手上枯枝。
“咳”
叶彩说:“那那你们家,就靠你爸稿费过日子啊?”
娇娇说:“好像差不多吧,也没别的了。”
叶彩哑然失笑,她真有些怀疑娇娇体内那些输送物质和养料的管道里流动的是机油了,偏偏还扮出一副感情丰满、认真思考的样子。
“你呢?”娇娇抬起眼皮子,漫不经心似的把问题抛给了她。
叶彩愣怔。
本来只是很平淡的提问,但指向她就不同了,她可不像个从平淡到不值一提生活中蜕变出来的女孩子。会写,脾气平时很好很安静,说话做事像大人那套,威胁起人来还有理有据的让人只能受她摆布,在都遭到过她心理虐待的陶桃胭脂娇娇仨妹子眼里,叶彩不像个农村普通女孩,肯定有故事。
很快想明白了她们所好奇的地方,叶彩打哈哈笑道:“我啊?我可不得了啊。我就住十里湾那旮旯啊,娇娇后面。我爸我爸好像是泥瓦匠,他啊,他很好客的,你们要是来玩,肯定上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不私藏嗯,他呢,他以前脾气很爆。跟人打架,把人给打傻了,坐了几年牢,前两年才放出来现在本分多了。”
胭脂很兴奋的说:“把人给打傻了?真打傻了啊?”
叶彩有些尴尬的点头说:“是啊,脑震荡”她这样说的时候,看着仨妹纸都有点发怵的样子,脑海里又浮现出小时候她爸以凶悍揍墙的方式来向她骄傲卖弄拳头有多硬的画面,那是很小的时候,后来她爸引以为豪的很硬的拳头就闯祸了。
除了一贯以武力营造自信心的胭脂,娇娇和陶桃都被这凶悍事迹吓得对她爸失去了深入扩展了解的兴趣,娇娇说:“那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你弟弟跟小杨老师以外。”
陶桃也是这般好奇的注视着她,好像都以为叶彩家里隐居着一个博学多识到可以轻易教化愚民的世外高人。
叶彩说:“我爷爷啊。爷爷。年纪大了,老人家身体很多老毛病,让他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那种。唉,不说老人了。哪,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娇娇和陶桃相互看看,又看看漫不经心抠鼻子的胭脂,撇撇嘴似乎失去了问她意见的兴趣,陶桃支个眼色,娇娇咳咳问到:“是这样的,小彩。你看,大家都是九岁,十岁这样的,作业都写不好。你是怎么写的啊?还有,你有时候的这个、这个很吓人的样子,是怎么搞出来的啊?”
叶彩挠挠脑门,“很吓人吗?”眼珠子斜过来,不满似的伸冤道:“我那都是在说正事儿。正事儿。正事儿能不严肃吗?那能儿戏啊?”
胭脂不着痕迹将指头异物蹭在一根枯枝上,说:“儿媳怎么了?”
到底是出自书香门第,娇娇说:“是儿戏,不是儿媳妇”转而对叶彩投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目光,说:“你看吧,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词语啊,什么那个歇后语啊,张口就来。”
神神秘秘严肃的对陶桃说:“肯定有故事。”
的确是这样说的没错,但娇娇神经质似的样子更让陶桃发怵,嘿嘿干笑了两声。
叶彩也是干笑着,抓耳挠腮,支吾着没说出个所以然,看到胸前佩带钥匙,很快组织出说法:“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会写,哪里很奇怪啊?谁让你们自己不看书的,你们以为我,是说写提笔就能写的啊?不是,还是要看书,语文课上不是说过吗?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我差不多啊,看了好几百本了,古今中外的,是书我就看。”
胭脂在惊诧中牵强挤出玩笑笑容,说:“你吹牛,几百本”
“你吹牛。”娇娇照顾似的看了陶桃一眼,冲叶彩严肃的点头。
叶彩耸耸肩膀,“随你们了,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