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少年正是阿飞。
“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弟弟。曾经有一个,但是在九岁那年他已经死了!”阿飞的声音同他的眼神一样,就像是万年冰窖一般。
沈冲有些无奈,在九岁那年他自问并未做错什么,当初的决定他也是身不由己。
“哥,对不起!我如何做你才能认我这个弟弟?”
阿飞没有回应,依旧一脚一脚缓慢向前走。
“我若是不离开你,我们两个都会死!我那么做,你难道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沈冲也有些激动,拽住阿飞大声喊道。
阿飞甩开沈冲,依旧不说话。
“娘亲还告诉我们,兄弟两人一定要互帮互助!亲兄弟你连认不都肯认,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做兄长的样子吗?对得起九泉下的母亲吗?”
阿飞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更加狰狞了。
霍的一声。
沈冲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其上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可这也依旧无法让阿飞看他一眼。
“江湖上盛行一种恕罪的方式,叫做’三刀六洞’。”
既然要对自己三刀六洞,又为何要说出来?正当沈冲的小刀刺下,离大腿仅有一寸不到的距离时,阿飞动了。
沈冲也没看清楚,阿飞的剑是如何拔出来的,他只听到一声叹息,于此同时他又听到了铿锵的金属撞击声。
其实……阿飞即使不出剑,沈冲也不会真的在大腿上扎三刀。
阿飞击落了沈冲的小刀,将自身的剑插入腰间,又继续往前走。
笑脸充盈着沈冲的脸,通过这小小的试探,他知晓阿飞还是承认自己这个弟弟。
“当年若是没有那个窝窝头,或许那天我就要死了!我跟着那人走,也是不希望成为你的累赘。我自小身体不如你,野外生存能力不足,怕有一天真的把你害死了。”
“不用说了,别跟着我了。”阿飞的语气有些一些松动,虽然听不出热情,但至少不再冷漠了。
其实九年前两兄弟分开,这事说大也不大。
那天沈冲实在是饿坏了,连着两天颗粒未进,躺在雪地里还冻坏了,奄奄一息。恰好有人经过,沈冲用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向人求了一个窝窝头。
随后那人见这两兄弟可怜,试图将他们带回城里,阿飞自然没去,但是沈冲去了,正如他所说,他跟着去了,是真的怕阿飞被自己给害死了。
野外生存充满了变数,尤其在冬天,绝大部分动物都躲起来了,这时有许多许多种原因可致死亡。
譬如,阿飞受伤了,哪怕是脚崴了这种伤也是致命的,这将使得他在伤愈之前无法逮到食物。
又譬如,沈冲在隐藏时出现了失误引来了凶狠的老虎或是大熊等等这些情况都可能致人死地。
沈冲并不想离开阿飞,两人相依为命,他又怎会轻易离去?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各自安好。去到城里后沈冲不必完全依赖身体素质,他有头脑足够可以活下来。
而少了沈冲牵绊的阿飞,在野外生存下来的概率也会直线上升。
这便是沈冲当时的考量。不论过程如何,他们至少都活下来了,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两兄弟还是没有走在一块,不过确实一前一后,阿飞在前,沈冲在后。
“我这个哥哥还真是个怪性子。”沈冲学着阿飞的步子,一步一足速度甚慢。
当年在野外时,他就是如此,若非有猎物出现,便绝不将多余的能量消耗在走路上。沈冲想道。
如此走路实在太过浪费时间了,沈冲本欲多跟一段距离,可实在怕错过了前方的事,于是快步超过了阿飞,前往客栈而去。
栈,并不算大,哪怕每个房间住上两人以上也只够四十人。而今天风雪甚大,阻去了许多行人的脚步。
于是客栈里便拥挤了,当然也分外热闹。
院子里堆着十几辆用草席盖着的空镖车,草席上也积满了雪,东面的屋檐下,斜插着一面酱色镶金边的镖旗,被风吹得蜡蜡作响,使人几乎分辨不出用金线绣在上面的是老虎,还是大猫?
客栈前面的饭铺里,不时有穿着羊皮袄的大汉进进出出,有的喝了几杯酒,就故意敞开衣襟,表示他们不怕冷。
“小施主,我们这儿客房已经满了,实在对不住啦!”掌柜是个山羊胡中年人,眼睛很小但却有神,他比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道。
沈冲看似很普通,实则是个不平凡的人,精明的掌柜自然看得出来。如此风雪的天气,这少年竟然只穿了一身单衣,还没有任何寒冷的表现。
这分明是内力高深的表现。
如此之人惹不得,所以掌柜的才会如此客气,不然早就开口轰人了。
沈冲从怀里慢慢悠悠取出一片金叶子,眨眼一笑。
“我突然想起来,似乎能空出一间屋子,哎呀我这老糊涂,怎么将这茬给忘记了,该死,该死!客观请先去饭铺就餐,客房我这就给您去收拾。”
果然,金钱办不到的事还真不多。
饭铺里坐了有近二十号人,只有三人说话,但却无比吵闹,只因这三人声音实在太大,言语的内容大多是江湖上的勾当,还有他们金狮镖局如何如何。
放在普通人眼里,当是侧耳倾听,对这三大汉崇拜极了。
店小二自然也是最快速度给他们上了菜,生怕慢了一些就要被这群在刀口舔血的江湖下生存的“大侠”门一刀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