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权力的滋味,沾染过人恐怕都知道。明明知道有毒,会上瘾,可依旧无法真正洒脱的脱离。

世人只要有能力,皆爱往权力中心挤。而真正站在权力顶端的帝王,他们更不会轻易满足,会无限追求对权力的集中,从而保持自己至高无上的威严和地位。

这种对权力的追逐,就造成了皇家和勋贵天然的矛盾。勋贵们如若不低调收敛,小心做人,迟早会被加大集权的皇帝拿来开刀。

也许是身处的阶层的不同,也许是阅历和心性受限,虽然郁嬷嬷详尽的介绍了一番,但贾珠理解出来的终究还是有些偏差的。

“这不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么。”贾珠低声喃呢了一句,脸上明显是受到了冲击以后的无措。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说:“若是帝王心术便是如此这般,那高高在上的也不怕下头的人寒心,日后就不肯再为他效忠了。”

郁嬷嬷一张老脸上难得露出赖皮的神色:“反正我不是人了,就算是人也不是你们这一朝的。所以说些大逆不道的也不算过。”

面朝着外头的月光,郁嬷嬷没让贾珠看到自己脸上之后的神色:“至于寒心,这些年头肯定不止你一个这么想的。所以才有了告老、隐退这类的说法。但这天下追名逐利的人总是是更多的。这朝堂上退出一个,就跟退出了一个空缺一样。一个萝卜一个坑,眼巴巴想挤上来的人只会是更多。”

毫无疑问,郁嬷嬷是有故事的。只是贾珠对她保持着长辈一般的尊敬,因而从来不去深挖她身后的故事。贾珠知道的,那都是郁嬷嬷愿意表达出来的信息。

郁嬷嬷的话引出了贾珠无限的深思,他低着头,默不言语。倒是郁嬷嬷又补充说道:“要知道,所谓兔死狗烹,死的从来只有笨狗;鸟尽弓藏,真正的良弓那也是藏不住的。”

“可珠儿毕竟资质有限。”贾珠脸上的神色还是有几分委顿,“珠儿怕会辜负嬷嬷的期望。毕竟我……”

“行了!”郁嬷嬷是真的火了,“你往日的雄心,以前的壮志呢?难不成还坐以待毙,等着日后皇帝拿勋贵开刀,然后你们贾家再去做那个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总归是会被圣人开刀的。大不了脱了勋贵的这层衣服,咱们全家回金陵种地去。就凭着家里的祭田,咱们阖府也能够衣食无忧。”思想上受到冲击,再加上被郁嬷嬷这番吼了一顿,贾珠竟是钻起了牛角尖,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郁嬷嬷此刻也做不到小意温言,轻言细语的照顾贾珠敏感的内心。她心中一怒,整个贾府周遭都是狂风大作,阴气沉沉的模样。

“变天啦,变天啦!”外头有下人相互警醒着。

“我当你是怎么了。原来就只有这么点儿的本事。要知道从来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哪里有那么容易好从局中脱离的。待到你们家真的退守金陵,脱掉了勋贵的这一层皮。到时候只会杀你们杀得更痛快些。毕竟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了。你们自个儿把保护层给脱了,可不是作死么。”

贾珠愣了愣神,最后眼光发直,幽幽的说:“到时候,外头恐怕得让我们把这些年享乐的都给吐出去。”

“就算吐,你们也吐不出来啦。”眼见着贾珠似乎想通了,郁嬷嬷的声音也宽缓些。带着几分打趣的意思,郁嬷嬷道:“你们家已经离以前的荣光差得远了。想把以往的东西吐出来,肠子都吐出来都不抵事。不够!老老实实的奋起吧。”

“一时半会也拿不出章程呀。”冷静下来,贾珠便开始思前想后,琢磨着后续的计划了。

“你这孩子。倒是奇了怪了。之前灰头丧气的紧,现在又着急得紧。”郁嬷嬷白了贾珠一眼,“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吧。等你家的孩子根系扎稳了,一个个都成了栋梁之才。日后就算动谁,也不会动到你们家头上。”

温柔乡是英雄冢,富贵屋是销志刀。贾珠之前的状态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日后想起这一番谈话,他也是万分庆幸自己有郁嬷嬷提点。

如今这贾府的一切都是贾珠之前自己经历过的。虽有些改变,但他仔细想想,也觉得在大体上还是逃不开的。贾府的家学就那么个氛围,他要突破恐怕还是要换个地方才好。

且说王氏那儿,镯儿面带忧色的从外头回来,低声在王氏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王氏面色惊诧,很不敢相信的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若医不好了,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不是。”镯儿也是满脸的唏嘘,“平日里瞧着,代儒老太爷身子骨都挺硬朗的。族学里的一贯事情都是他一手管着的。咱们珠大爷的文章也是跟着他学的呢。”

“可不是,除了亲戚情分,还有我们珠儿的师生之情在里头。”王氏放下手里的账册,对着镯儿吩咐道:“你去库房里选上一支上好的人参包好,再从账上支三十两银子送去。”

“哎!”镯儿称是。

“等等。”王氏又有了别的想法,“我记得他们家媳妇此刻还怀着身子,再包上些官燕送去。如今他们家乱糟糟的,怕是顾不着媳妇的肚子。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又是一重打击。这事还是让周瑞家的去做吧。有些妇人话,你姑娘家的也不懂。让她看看有什么事,要有旁的需要再回我。”王氏如此详细的吩咐了一回。

“太太找奴婢做甚,有什么吩咐?”周瑞家的被传话的小丫头唤来,见着王氏后赶忙问自己的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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