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锦墨甫一进入偏殿,就开口唤道,“更衣。”
他心里知道,出现的会是谁。果然——
岩蔚“唰”的一下出现在仲锦墨面前,手里捧着一件月白色锦袍加上一条玉钩腰带。岩蔚心想,此地简陋,主人不可多待,只好暂时委屈一下了。
这暗卫头子小心地为当今陛下——他的主人褪下外袍,放到一边。之后将月白色外袍为主人穿上,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后,才扣上玉钩腰带,再次微微整理一番,岩蔚便利落的跪在地上。等着仲锦墨的吩咐。
仲锦墨瞥一眼,“暗卫戊可曾回来?”
岩蔚低垂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是的,主人。”然而他内心却在奇怪,不知道暗卫戊去的何处,劳主人如此惦记。不过,想想也就罢了,他并不打算越界,如此一想后,便将此事放下了。
“着他来见朕。”说罢再瞥一眼岩蔚,“你们都下去吧。”
“是,主人。”说完快速做完一个手势便在一瞬间消失了。而暗卫戊也在同时出现在仲锦墨面前,谦卑的跪下。
“他如今怎么样了?”仲锦墨的语气不带一丝感**彩,毕竟,在融合记忆以后,作为仲锦墨,他并没有与这个假死离开的穆王相处过。没有相处,自然是没有感情的。更何况,在南门锦泽的记忆里,他与这位穆王本就关系一般,算不得密切。当初,南门锦泽还会担忧这位不省心的弟弟过不下去,但现在,仲锦墨却没有这样的忧虑。
“穆王化名卫凌志,如今在碧水村,做一名教书先生,很得当地村民爱戴。”暗卫戊的目光黑沉沉的,“其妻子病弱,由卫凌志照顾。两人生活平淡幸福。”这句话,真的是暗卫戊很高的评价了。
仲锦墨知道,卫凌志的妻子便是那个明面上来历清白,实际不知道是哪方的人派来的细作。总觉得,卫凌志并不是没有猜测,却放任自流了。难道,爱情都是这样,让人变得不像自己的么?
“他让你带话回来?”虽是疑问,仲锦墨却肯定,答案是确定的。
“是的,主人。”一边说着,暗卫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抬高齐眉,恭敬地奉上,那是穆王的私印。
“卫凌志说,当初他因其夫人之故,借酒浇愁。酒后却被一个粗使丫头钻了空子。他醒来后,着人将此女拉下去处置了。”
按理说,是不可能有什么“遗腹子”的。
“之后,他并未见到那个女子。而且,那时候他忙于求得陛下同意他与其夫人之事,对此事并不上心。但是,当初处置那个丫鬟的是他的心腹,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当时,卫凌志看到仲锦墨让暗卫戊带去的消息时,还气得眼睛发红,情绪很是外露。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在觅得真爱后还和别人牵扯不清吗?他实在爱惨了他的夫人,所以这件事无论真假都不能让他的夫人发现这件事,最好能快些解决了。
“这么说来,他的心腹倒是有些不对劲。”仲锦墨心想。看来得让人前去查探一下此人了。
“卫凌志说,‘穆王早在当年就已意外离世,如今只有身为平民百姓的卫凌志在碧水村平凡度日,与妻子恩爱不两离。穆王殿下的私印阴差阳错之下被他说保管,如今,也是时候交还给今上了。’”
仲锦墨接过私印,在手里把玩片刻。
“他家夫人的病,找大夫去看过吗?”
暗卫戊肩背挺直的跪好,听到这,点了点头。“主人,当地小有名望的大夫前去诊治过,只说身体亏空太多,须得精心调养。”
“是么?”仲锦墨压低了声音,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似是在问暗卫戊,但暗卫戊并不曾回答,只是顺服的低着头看着地面。而仲锦墨确实也不需要他回答,恍惚了下,果断下了命令,“行了,你下去吧。记得去岩蔚那里领赏。”
暗卫戊心里讶异,原来主人可不曾管过这些事。想是这么想着,却不耽误他的动作,听见主人的话就立即消失了。
而暗卫戊的消失,也就意味着本应在仲锦墨身边隐藏着的暗卫该回到该待的地方了。岩蔚看了看手里多出块私印的主人,在那物件上的目光一凝,随即闪了闪,低垂眼帘,遮住了他的猜测。
仲锦墨回到正殿的时候,见到的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麟王,没个正形地软在椅子上。只是,若是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麟王虽是如此动作,背脊却是挺直了的。
见着仲锦墨回来,麟王有气无力地喊一声,“兄长——”其中蕴含的撒娇意味仲锦墨感受到了。
这倒是让仲锦墨有些吃惊。且不说麟王如今已是二十又二,已过及冠。便是这南门锦明还小,也不见得会对着南门锦泽撒娇吧。
转念一想,仲锦墨却明白了南门锦明这样做的意思。不由得心里失笑。
麟王确实是在仔细思索之后才发现,这次的水太深,涉及的人太多,加上布置的时间久远,他撑不住。况且他本就有错在先,毕竟藩王无召入京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朝中重臣对这件事也都知情,他只得想办法让当今的陛下饶过他。
再怎么说,他与陛下是亲兄弟,而陛下,本就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虽然要掉掉节操,但能保住自己也很是不错。更何况,他对陛下也不是真的没有兄弟之情。
“行了,坐着吧。”瞧着他懒散的样子,仲锦墨也没纠正。
“来人,呈上来。”仲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