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整整齐齐地九十度鞠躬,然后保镖们保持弯腰的姿势不动,小萝莉“咚”地跪下了,“砰砰砰”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我看不见她的膝盖情况如何,但是抬头的时候小萝莉的额头已经磕出了乌青。

真·一言不合就磕头。

“请大师……救救我父亲。”小萝莉哽咽着说,“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我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同样跪在我面前磕头,求我放过他师父的那个小孩子。他的年纪远比这个女孩小,但眼睛里充斥着对世界和生人的警惕,肢体憔悴而疲倦。

那是我犯过的最严重的错。我应他所求放过了他的师父,但我不应该带他走。他是个好孩子,和我不是一条路。

我问她:“怎么了?”

“爸爸已经昏迷了两个月……是在晚餐时间突然昏迷的。我们去了最好的医院,做了最好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所有医生都说他只是睡着了,至于为什么一直不醒过来根本找不到原因。”小萝莉可怜兮兮地说,又伏倒在地,从喉咙中挤出破碎的、风中残火般的音节,“后来幸蒙高人指点,寻找得道高僧驱邪。”

“所以你们就到这里来了?”我说,“可是关我什么事啊?”

小萝莉轻声说:“这是我们第二次来了。上一次来的时候,小长老说我们于此处有缘,但时机未到,要我们今日再来。今日我们来了,小长老又说与我们有缘的不是庙中的和尚,还说我们来早了半分……”

明白了,然后你们一出门就看见我了,一路上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我说:“既然和尚说我们有缘,那就走吧。”

下了山,保镖开车送我们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小萝莉父亲的病房在最高层,一间病房里塞了五六个头发花白的医生,激烈地探讨着什么。一个中年男人浑身贴着小磁片躺在床中央,床边是各种用来监测的仪器,显示屏上线条波动。他挂了一瓶水,应该是葡萄糖,或者营养液什么的。

在我站在一边看的工夫,那些小声吵嚷的医生全都排好队出去了,整个房间只有我和一位为中年男人擦洗身体的护士。小萝莉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冲她招手,她就连蹦带跳地朝我扑了过来。

一路上我们互通了姓名,这个娇滴滴的小萝莉有一个一点儿也不软萌的名字,叫诸启尧。

“怎么样?英英姐姐?我爸爸还好吗?”她颇为急切。

“放心好了,”我说,“他好得很,可能醒过来会有点营养不良——我保证这是最严重的毛病,以及醒来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吃辛辣和过于油腻的食物——你们都知道对吧?”

诸启尧笑起来,左脸上一个深深的酒窝,“我们知道。”

我请他们都出去,决定速战速决,快点解决这个躺在床上的小问题。

她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这个男人身上的问题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邪魔入体而已,还不是一个成了气候的恶魔。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拥有不错的意志力和弱小的血肉之躯,才会和妄图侵入他头脑的恶魔斗到昏迷不醒。

一刀的事情。

我拿出我的刀,然后立刻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这把本该无鞘的刀,竟然套上了木鞘。

它看上去和这把刀如此默契,就好像它本就是为这把刀准备的,只是很多年里一直没有相遇。


状态提示: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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