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袖并不感到讶异,夏侯景睿这番推测,合情合理!
翠衣难过的是情劫,夏侯玦知道,知道她心里爱慕着夏侯景睿,于是提出这样一个计划,当然是诱人的计划,她心动了,自然就有了后面的背叛行为。只是,翠衣仍是不了解夏侯景睿,即便夏侯玦成事了,最后他成了阶下囚,仍不可能属于她所有——
他那样的男人,有他的傲骨傲气。他那样的男人,如她这般不信任他,甚至伤了他,他都没有说过放弃的话语,便知他的执着有多么可怕……而且,他说过,梧桐双待老,他只愿意与自己双待老,又如何能在成为阶下囚后,因形势所迫而喜欢上翠衣呢?
“于是,你帮他隐瞒,帮他打掩护,帮他躲过辰的眼睛——”夏侯景睿还在继续,翠衣垂放在腿侧的双手,不自觉的轻颤着,“引怀袖听见你与夏侯玦的对话,误会成是你与朕在说话,之后,更是杀了锦苏,易容成她的模样跟在怀袖身边,时时提醒她朕对云家对她做了多少可恨的事,不让她的仇恨有瞬间的松懈,朕没有猜错吧?”
翠衣只脸色苍白了些,神色却依然自若从容,淡淡一笑:“皇上的猜测没有半分偏差——”
她也用不着替夏侯玦兜着藏着——他们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然,早就被发现了!“皇上不想知道夏侯玦会这样做的真正目的么?”
“你不说,朕仍然猜得到!”夏侯玦一路的隐藏,其心机城府并不亚于他,所以,怀袖是他后来想要的。那么他从前想要的,也无非是自己现在这个同样也是费尽心机抢来的皇位。“夏侯玦,他或许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因此,他缄而不言,呵……”
他忽然勾唇笑出声,脑海里有念头飞快闪过,“或者,根本就是丽珍姨娘将实情早早便告诉了他,甚至警告过他倘若有出格举动,便将他的身世抖落出来——当然,这些只是朕的猜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父皇的儿子了?”云怀袖惊悚状——回想起某一天夏侯玦跟自己说,他母妃跟他说,少讲少错这样的话——是不是,根本就是夏侯景睿的丽珍姨娘警告的结果?
“是,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知道他父皇别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但是他不敢说,或许私心下,他也不想说……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隐忍!”越来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了。
“不对啊,你丽珍姨娘死了那么长时间,他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他父皇他被胁迫而不能开口说话的事情啊!为什么他还要忍?”难不成是忍上瘾了?
“因为还有我——”夏侯景睿微微笑着,深情看住她疑惑的双眼,眼角余光却是冷冷从翠衣面上划过:“他深知,我也知道他的秘密。”
“所以,他根本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皇……”那么疼爱的父皇,因为他的原因而走上了绝路?
他到底有多残忍?夏侯凌对他的态度,虽然她看见的次数并不多,然而他的慈爱却是无论如何也假装不出来的,他因为他的中毒怒极攻心、方寸大乱,这才让夏侯景睿钻了空子,一举将他灭掉了……
而夏侯玦,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名义上的父皇一步一步的走上绝路……他的心肠,该有多硬啊?难怪,他能那样毫不留情的伤害自己的亲人……
“我的计划,我相信他确实一清二楚!!”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在想,他一定知道我登上皇位后不会容他,因此,他自己策划了一场劫案,所以,你能那么凑巧的将他救回王府,他也深知,你对他怀有的怜悯之心,而他正好利用你的怜悯与对他的愧疚之心……”
“是啊,我便是他最好的护身符了!”真是完美的计划啊!
“并不只是护身符!”一直被晾在一边的翠衣诡谲一笑,闲闲的开口道:“他心里对你的情意,我不相信你丝毫感觉都没有!”
她顿一顿,目光很是讥嘲的望向微愣的云怀袖,然后,下滑到她的小腹部,“远的不说,就说今天——若非他及时抱住你,你以为你能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受着重伤呢,那样扑过来,等于拼尽他的全力……你以为,这代表了什么?”
“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秦慕然那该死的没有告诉我?”原本神情闲适的夏侯景睿倏地拧了眉,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
云怀袖清浅吁出一口气,按住他急欲探索的大手,摇头道:“没事!也是我不准秦慕然告诉你,怕你担心嘛!”
翠衣的眼眯成狭小的一条细缝,透出几分锐色,她缓缓抬起手,有力的击了几下掌,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果然鹣鲽情深,我与夏侯玦费尽心机,你们依然恩爱,我们……倒像是耍了一场猴戏!”
云怀袖倏地冷了面孔,漫漫生出无法遏制的怒气,带着迫人的寒气,恨恨道:“你们的猴戏,可是搭上了多少人的性命?我云家一门,几乎灭绝!就为了你,你和他的一己之私……猴戏本是无伤大雅,娱人之作,然你们的举动,是无伤大雅的么?”
太过分了,人命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轻贱吗?
夏侯玦……她从前有多爱护他,现在就有多恨他——他是那样清楚的知道,她的哥哥们对她的意义,然而,他还是将屠刀对准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