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有关政治和国事的一切,或是后院里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梁思玄和沈氏都是难得的达成了一致默契,都觉得如今梁媗的年纪还太小,不该过早的涉足。
因此也不用多想,若她此时进去了,那父亲和娘亲也肯定是会再把她支开的,但今晚父亲竟会在南兰溪畔中等了娘亲一个晚上,这不管怎么看,梁媗都觉得父亲要和娘亲说的事肯定又是一些很糟糕的。
那她又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所以梁媗现下只好就这样坐在了最靠近那销金团花窗的这里,而南兰溪畔庭院中的丫鬟和婆子们,也全都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就连守在了房门外的弄琴和墨画也极有默契的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
院子里就忽然安静了下来,霎时间,梁媗就只听得见屋里的对话声了。
“老祖宗还好吗?最近身子还有常常觉得乏吗?”
首先入耳的是梁思玄的声音,他一向不急不缓的语气,在此时听来,依然会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
“还好,虽然精神还是有些容易疲乏,但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碍。”沈氏的声音也依然冷淡,冷漠的毫无情绪的波动,她就只是平淡的对梁思玄问道:“听说你等了我一晚上?”
“嗯。”梁思玄轻轻地应了一声。
“什么事。”沈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如果就连梁媗也能知道梁思玄不会无缘无故的干等了她一晚上的话,那沈氏就更能清楚的猜到,梁思玄想要和她说的事,怕不是什么好事了。
沈氏眸光冷漠的看着梁思玄,梁思玄在顿了顿后,才开口道:“文州的事,你有收到什么消息吗?”
啊?
什么?
一瞬间,不止窗外正拉长了耳朵的梁媗愣住了,就连沈氏也破天荒的怔了一会儿之后,才转眸看向了梁思玄,她问:“你刚刚说什么?”她没听清。
梁思玄就挑了挑眉,像没料到沈氏会回他这么一句一般,在顿了顿后才又重新问了一遍:“现在文州内的消息,你有收到什么吗?我这边是已经将近一个月里,一封书信都收不到的情况了。”
文州城内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在几乎全面封锁调查的情势下,梁家在文州内的情报网也是一点消息也传不出来的情况,这让得如今最可能在京里爆发一场巨大灾难的源头,却完全不受梁家所知,这样的情势不是一般的被动啊。
为此,梁思玄是颇有些着急的,好看得眉也微微皱了皱。
但沈氏和他却不一样,明艳无双的眼眸闪了闪,有些情绪在眼底浅浅的划过,可还不等梁思玄注意到它们,她却就又转开了眼,淡淡地说道:“我这边也没什么消息。”
梁思玄眉心的皱痕就又再深了深,可沈氏却又接着说道:“但娘亲那儿却送回来了几道消息。”
“是什么?”梁思玄眼里就又亮起了光芒。
“文州贪墨赈灾粮饷之案里,涉案的人中虽的确是有与郦王有深交者,但这却不能说明什么。”沈氏说到这儿顿了顿,但最后还是又加了一句,“娘亲说了,郦王是绝对不会与文州之事有关的。”
“哦?为何?”梁思玄原本都已紧紧皱起的眉头,在沈氏的这一句话后,忽然就又慢慢地舒展了开来。
“不为何,娘亲只是说了,郦王是在太妃她老人家膝下长大的,那他就绝不会与文州这次贪墨赈灾粮饷的事有关。”
沈氏平平淡淡的说着,但梁思玄却和当时在沈老夫人面前的沈氏是一般得反应,他忽地就愣了一愣,然后便就轻笑出声,刚刚还凝结在了眉心的忧虑,这时也缓缓散去了。
“看来我是庸人自扰了呢。”
这次郦王与文州的事,梁思玄之所以和沈氏一般无二得先入为主,认为只要此事之中有着与郦王关系密切的人涉案,那就代表了郦王也与此事有关的原因,不过就是郦王的存在太过特殊了。
他不仅有自己的广袤封地,而且封地上还有十多万的精兵,若他真被牵连进了文州的事中,那可真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其严重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然梁思玄和沈氏二人,不管是谁也不可能会犯这种一叶障目得错误的。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好像忽然就没有什么话好再说一般,窒人的安静慢慢的就蔓延了开来,让得窗外的梁媗都被这股子沉默给憋得有些难受了起来。她原本还以为父亲要说的是一些让娘亲生气糟心的事呢,但谁知道居然会是有关于文州的,这让梁媗是完全意外。
想必娘亲也是如此的吧,不然刚刚也不会有短暂的沉默了。梁媗现下是在窗外胡思乱想着,而窗内的安静却终于被打破了。
“你今日出去了一整天到现在才回来,想必已经很累了,我就先走了。”梁思玄的声音响起。
“嗯。”梁媗听见,她娘亲就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房里一时间就又再次安静了下去,静得梁媗都开始觉得头痛时,屋内才再次有了动静,梁媗听出那是梁思玄起身要出来的脚步声了,她连忙牵上旁边一直瞪大了眼睛,一脸懵懂的看着她的梁雍就要往旁边走去,想要不被她父亲抓个正着。
但就在这时,梁媗却又听见都已经走到了门边的梁思玄,又忽然开口了,“你今天要去沈府的事,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一声?”
今天沈氏带着梁媗和梁雍去沈府看望沈老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