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眼睛有些红肿,刚想问是什么事,就看到姜婉身后竟然还跟着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柳兴怀,不禁眼睛一亮:“太清……”
她突然想到自己是在裴府里面,连忙忍住太过激动的情绪,先让画堂去院门口盯着,这才拉着柳兴怀的手说道:“太清,你怎么来了?”
姜婉道:“李蓉,你先听我说。”
李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松开柳兴怀,看着姜婉道:“婉婉,你说吧,我听着呢!是不是有我爹他们的消息?”
姜婉让李蓉坐下,对她道:“你要做好准备……他们的情况只怕不好。”
现在李蓉怀着孕,姜婉也不想说些刺激她的话,然而李时献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现在还不如早些跟李蓉坦白,让她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听了姜婉的话,李蓉果真面色一白,眼里蓄满了泪水,要流不流的模样,最是我见犹怜。
“婉婉……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蓉咬着下唇哭道。
姜婉叹道:“我是没有办法了。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在这件事上比你还无能为力。李蓉,你爹和你哥做了错事,那总要付出代价的,你……看开点吧……”
“可他们是我的亲人啊!”李蓉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姜婉的话有些冷酷:“不要求你大义灭亲,你只要别颠倒是非就好。”
李蓉怔怔地看着姜婉:“婉婉……”
柳兴怀有些不忍心,连忙过来轻轻拥住李蓉,低声安慰道:“蓉儿,莫怕,你还有我……”
看到李蓉对她爹和她哥的态度,柳兴怀如今十分庆幸自己之前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只要他不说,姜婉也不说,李蓉就不会知道她的亲人是他亲自送进去的。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只是不想让她太伤心。
柳兴怀的怀抱对李蓉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港湾,她靠在他怀中,低低地啜泣着。
姜婉无言地看她哭了会儿,见她渐渐平静下来,便说道:“李蓉,我其实见过裴祐了,他交给我了一件事。”
“他……他怎么说的?”李蓉蓦地抬头急问道,“他,他没事吧?”
“他暂时还好,但他也跟我说了,这次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他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装病。”姜婉道。
李蓉一怔:“装病?”
“对,装病。之后病逝,然后你就自由了,可以跟柳公子天南海北任你去。”姜婉道。
李蓉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说:“可若是如此,我岂不是弃我爹爹他们于不顾?”
“那么你就不要你的太清了吗?”姜婉道,“你留下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不如走得干脆。”
李蓉转过头去看着她的情郎,面上现出犹豫的神色。
柳兴怀道:“蓉儿,听裴大人和姜姑娘的吧。你如今怀有身孕,并非一人,而这次你爹和哥哥,还不知最后会是怎样……你总要为你李家留一分血脉。”
李蓉哭得不能自抑。
她又怎么不知道呢?她留下根本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和哥哥万劫不复。这几日她也听说了他们的罪状,那么多那么严重,最后就算能保下一条命,恐怕也要流放三千里。她留在这儿,无济于事。可若果真如同柳兴怀所说的假死离开,确实也是为他们李家留下一分血脉了。
“爹,哥哥,蓉儿对不起你们……”李蓉呜咽了一声,她母亲早丧,之后父亲并未续弦,如今没有主人的李府恐怕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可她也不能回去主持了。大难当前,她本想跟父兄共存亡,然而她怀有身孕,并非自己一人,她只能选择苟且偷生。
“蓉儿……”柳兴怀抱紧了李蓉,似乎想要给她力量。
李蓉在他怀中埋头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姜婉道:“婉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姜婉道:“先卧病在床吧。你爹和哥哥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判下来,最好一两天内就让你‘暴病而亡’。我在昌平县与知县家有些交情,到时候可以请他们给你造一份户籍,之后你便跟柳兴怀走吧。”
对于李蓉的未来,姜婉已经认真想过了,既然对不起她的父兄,总要将她的出路安排妥当。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祐娶了她是保护了她,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利用了李蓉,心里难免愧疚,总想做出点补偿来。
“嗯!婉婉,我都听你的……”李蓉吸着鼻子道。
说服李蓉之后,姜婉就去将画堂叫了进来,跟她也说了一下这件事。画堂一直都是李蓉的心腹,信得过,而且装病这事,没有贴身丫鬟内应着可不行。画堂也知道这次李家不行了,见姜婉肯帮自家小姐度过难关,自然很是感激,仔细地听着姜婉的吩咐。
裴府还有些下人留着,但姜婉并不信任他们,因此这事就只能让画堂兜着了。到时候画堂对外就说夫人急火攻心得了急病,卧病在床人已昏沉,再出去叫个大夫,而这个大夫,姜婉准备让柳兴怀来饰演,她的现代易容……不,化妆术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之后让柳兴怀饰演的大夫宣布李蓉这病来得急,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当夜折腾一宿之后早上宣布她已去世。而这种时候就轮到姜婉出面了,她作为李蓉目前最好的朋友,在李府没有男主人,女主人也无力起床的时候,主动过来帮李蓉料理后事,尽快将她安葬……之后李蓉就是个没有户籍的自由人了。
画堂仔细听着姜婉的话,连连点头,将要求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