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日夜操练水师,防范贼寇盗匪骚扰边境商船民众。

南安王爷迟迟不愿上交兵权,又对西海沿子战事极为熟悉,皇帝没有合适的接任人选又无恰当的收权时机,便只能暂且搁置。

林青筠只是忽然有些担忧,此番他们去广州,定然是要与南安王爷接触,若是对方察觉了什么……毕竟广东乃是南安王爷的驻地,若当地市舶司税收甚至航线都有藏掖,定与其难脱干系,焉能令徒晏尽悉得知。

徒晏见她眉宇深锁,猜到几分,宽慰道:“咱们大刺刺的一路逛去,一是掩人耳目,二则是为安全计,越是光明正大,那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再者,南安王爷为保军权极少回京,焉能给皇上理由夺其兵权?他必不会如此。”

林青筠明白,南安王爷这些人都仗着太上皇犹在,有些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且这些老勋贵们都曾与废太子有瓜葛,皇上登基后实行的一些政策触动了老世家的利益,使得他们对皇上很不满,甚至希望另立新主。

月底,船只到达徐州港,一行人弃船登岸,早有当地官员备好车马迎接。歇了半日,从陆路前往安徽九华山,此回行程就慢多了。到达九华山时正赶上一场暴雨倾盆而下,偏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不容易才在两里外遇着一个歇脚的茶棚。

这茶棚十分简陋,只是个四面敞开的木头大棚子,以芦苇编的大草席做顶,里头摆着四张粗木桌子长条凳,若遇着风雪雨天,就似今天一样,将卷在棚顶的草席子放下来,形成帘子门挡一挡风雨。茶棚后面是一户农家,三间半土坯房,很有些年头了,房子一边还堆着满满当当的木柴。门前屋后都种开垦了零碎地块儿,种有些蔬菜瓜果,显然是合家在此为生。

农家有些小篱笆院儿,出了院子是条两尺来宽的小河,架了块木板做桥。过了桥走不了十来步便是茶棚子,这茶棚子也提供简单饭食,所以有个茅草屋,供来往商客吃个热粥馒头什么的。

今天茶棚的生意很冷淡,只有一对老夫妻坐着说闲话,远远儿见着一大队车马过来,一面忙着烧水冲茶,一面去唤家里的儿子媳妇来帮忙。

最先过来的是两名骑马的侍卫,因着风大雨大,哪怕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仍是满脸雨水。两人奔到茶棚,勒马在茶棚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看了一遍,又问茶棚内的一家子:“这附近还有什么人家?你家中多少人口、都是哪些人?现在何处?”

这一家子老小五口人都唬住了。

他们虽是山野人家,但因开着茶棚,过往商旅极多,因此也练出了几分眼力。一看这两人气势精悍,穿着一模一样的深色锦衣,腰佩横刀跨坐于马上,问起话来犹如官老爷审案,当家的王老头儿便猜着这一行定是贵人无疑。当即忙躬身答话,将自家人一一详实报了,又说了附近地势村舍等。

“不必紧张。雨大,我们主子要在这儿歇歇脚,烧些热水来预备着,别的不需要,我们自有人张罗,只借你们地方用用。”这侍卫以往也随徒晏出门,一应程序都熟,先行交代明白了,让另一人回去告知车队,他则继续往前勘察一番。

王老头儿一家忙碌起来,水刚烧上,车队就缓缓到了,一辆贵气的双马大车停在茶棚前。马车前后左右皆有骑着高头大马腰佩横刀的侍卫随扈,另有个随从打扮的人跟在车旁,又有另一个十三四岁伶俐的小子给其撑伞。

“王爷,王妃,茶棚子到了。”乐公公一面随手抹掉脸上嘭溅的雨水,一面皱眉:“这茶棚子着实简陋,四面透风,着实不能挡雨,反不如马车。况泥地坑洼不平,不仅泞泥难走,且积了水,实在无法下脚。依奴才的主意,倒是在车上便好,待得雨停了再继续走。”

车内,林青筠看了徒晏一眼,说道:“我与王爷不下去,你们自便吧,这雨下得虽大,却不会下很久,过了这阵子就好了。”他们一直坐在车内,不冷不热又没淋着,倒是乐公公张保几个内侍,来来回回的传东西伺候,只是撑伞,身上早淋湿了。想着又交代道:“让茶棚的老板煮锅浓浓的姜汤,你们每人都喝上一碗,给侍卫们也都分上一碗。这会儿都过了正午的饭点儿了,你们自己在茶棚子里弄些吃的。”

“谢王妃体恤,奴才就受用一回。”乐公公笑着应了,将小包子小夏子留着招呼,八个侍卫分两批轮班休息,其他车上的丫鬟们坐车久了,少不得下来解手,随后又钻回了车里。茶棚子着实过于简陋,虽是夏日里,因着雨大风大,外头也冷的很。

林青筠听着动静,便知只有内监和侍卫们车夫们在茶棚子里。

徒晏一路无事,干脆绘制起沿海航线。出行时他们也是带了地图的,标注有沿海各港口及主要城市地理,但都是分散的,有京杭运河全程图的,却又不是很详尽。徒晏便将资料汇集起来,又有林青筠在旁边帮忙寻各种趁手的工具,最终绘制了一张三尺长的沿海航线图,里面不仅标注了主要大港口,也包括各个分叉支流、小港口,临海省份、城市,甚至又标出各地著名风景建筑等。

徒晏着重在三处市舶司之地点了点,又将目光落在广东沿海,以及沿海诸国。

林青筠自己订了个素描本,一路画着风景,已攒了厚厚一本。徒晏又是见之心痒,跟着学,又为她的画儿配上文字描述,简直成了一本游记。

徒晏见她又在画画儿,画的是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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