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前,行云和王御剑而来,翩然落在迷障林前。
王在宁家所走的马车道上来回踱步,随手揪了一根野草在手里玩弄,余光时不时照顾一下行云。
“丫头想你送她一程,反正东华山上的孽畜已经被我们捉住了,时间多着呢,你不进去看看?”王戏谑道。
“天歌在,不用我做什么。”行云淡淡地回了一句。
“天歌?我以为你只交代她去打探猎鹰崖上边的事……”王响鼻连连,故意装作讶道,“原来还吩咐她护送宁家老小啊~难得,难得。”
行云星月眉一立,抿唇反讥一句:“我在师兄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冷血无情,还是好管闲事?”
“谁知道啊。”
王不往下接,斜了他一眼,摇身化成黄衣道长的模样,口中默念一声,手中野草顷刻间变作“仙人指路”的竹幡子。
“我先去救人了,猎鹰崖上的黑鹰寨没那么简单,天歌那点修为,对付三大五粗的小魔头还行,万一碰上真厉害的,恐怕降不住。”变身后的王整整衣着,拄着竹竿子向迷障林里走去。
“我回碧落书院恭候师兄!”行云告辞,旋身再度御剑远去。
“嘿!到底是你要带人回书院当徒弟还是我收徒啊!”王急的反身追出几步,愤愤不平道,“嘿,还真走了……”
王凝神片刻,洞悉着迷障林中发生的一切。他觉察到宁小绝与马车队伍已经分开,而天歌也撕开了黑鹰寨的缺口,眉目皆生喜意,大步向前,广袖一挥,白发身影倏然消失在一片绿色的林中……
宁小绝与母亲被红面怪从树丛里搜出来后,由一众土匪接手挟制住,剩下那个黄衫女子似乎不好对付。
“这小娘们挺烈的,疯子,你可盯紧了,抱回去给大王做压寨夫人,给咱兄弟记一功!”红面怪大肆炫耀一番,右手擦去鼻梁上的一道血痕,唾沫横飞道,“绑了,给我绑起来!”
宁伏霞身前搂着宁小绝,想退开一步,一把弯刀就此抵上了她的后腰,凶恶道:“给我老实点。”
宁小绝缩着一动不敢动;反观那位意外落败的女子,遭人反绑了双手双腿后,还能从两名壮汉的手中挣脱出来。
“娘的!”
疯土匪手起“刀”落,直接从身后将她击晕,二话不说将她扛起,一发力扔上马背,自己腾身上去,一手抓着横在身前的黄衫女子,一手握住缰绳,双腿一夹,率先纵马回去了。
“疯子!”红面怪目光轻蔑地睨着疯土匪消失的方向,唾沫一吐,想起还有两只肥羊,举着马鞭指向宁氏,“喂。”
宁伏霞心头一震。
“有兄弟说,你们来了六辆马车,人我是逮住了,车呢?”红面怪话音刚落,身后其余土匪跟着亮出各式凶器。
“被人劫了。”
“什么?”红面怪俯身下来,凑近宁小绝,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宁氏匆忙捂上女儿的嘴,她在平阳城里堪称悍妇,眼下落到打打杀杀的土匪手上,气势再不如从前。
“让她说,你一边儿去。”红面怪作势抽动马鞭,在泥泞的路上带起飞溅的污水,抵在宁氏身后的那把弯刀似乎加深了力道,逼她松开了女儿的嘴。
宁小绝被人从母亲怀里强行拉出来,还未等她求饶,红面怪像拎小鸡一般将她拽上了马背,声若洪钟:“别说迷障林了,再往外十里都是我们的人,你倒是说说,是何人劫了你们的马车,爷爷再去将它劫回来!”
宁氏被另一个土匪押上马背。
母女二人被一众土匪带入密林更深处,一路过去,除了马蹄声,周围依旧一片寂静。宁小绝背后暖暖的,不由得舒服出声。
“小滑头,你倒是说说,劫了你家马车的人长什么样?”红面怪在山寨里待久了闷得慌,明知女孩骗人,却也乐得跟她玩笑到底,“有我帅吗?比我还魁梧?呵呵呵……”
宁小绝直低着头翻白眼,见红面怪前进方向就是父亲他们所走的路,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拖延道:“我屁股疼,马太快了。”
红面怪粗眉一抖,拦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调侃道:“闲马颠的慌,干脆你自己下马走啊,啰啰嗦嗦。”
宁氏一直悬着心,听见前头传来笑声,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声:“这位大哥,你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红面怪应声回头,他正欲开口,前方忽然传来一记响哨声。
“哈!”红面怪大呼痛快,收住马及时停下,松了缰绳握紧马鞭,趾高气昂地宣告,“喏,劫你们马车的人,让我们兄弟给劫了!”
宁氏大面色一寒。但小绝哪里懂,怔怔地望着前方出现的一队人马……
黑鹰寨就在瞿溪以北四五里处,除了一座据以为靠的山峰和门前十丈余高的断崖,山寨里头十分平坦,不便设伏。到了晚上,从山峰顶倒灌下的风便呜呜直响,听的人毛骨悚然。此时已经快六月,平阳城白日已经十分灼热,山寨的晚上却有刺骨的寒意。
山寨有六处哨塔,磊木而建;当中十余间茅草屋,在最高处搭建的双层木楼,顶上以动物皮毛覆盖,就是黑鹰寨大王的住处。
被赶到山寨当中的空地后,宁小绝才知道,和自家一样倒霉被抓来的过路人居然不少。洪战和车夫们随后也被赶到中央,不过男人们统统被反绑了手,剩下妇孺没有任何束缚。马小虎在洪战的掩护下,顺利挣脱了绳索,静静地蹲着,伺机而动。
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