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比斯王宫国宴,雄心勃勃盛装登场的斯特拉王太后,最终却是被打了个中场退席而去,要说是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丑态百出狼狈走人,丝毫不算夸张。以至于鲁邦尼实在忍不住要在桌子底下偷偷竖起大拇指,投过来的眼神分明在说:好孩子,够厉害!
美莎看到了,笑嘻嘻凑过来撒娇:“大叔,你觉得这顿宴席好吃吗?”
鲁邦尼欣然点头:“好吃!太对胃口了!”
“嘻嘻,我也觉得。”
美少女眉飞色舞,对埃及一方人众的诡异氛围、难看脸色统统视而不见,一个劲的招呼随行所有人,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这么难得的丰盛豪宴,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肚皮。
领头公主一声呼招,堪称一呼百应,在座满堂,恐怕就属赫梯这一堆人兴致最高,各样大餐美酒的消耗速度也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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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看看这像什么话?若不扳回一局,埃及的脸面就真要扫地了!”
费克提看不下去愤然开口,为避人耳目,他是用外人听不懂的埃及古语来说话,那也是神庙独有的祭司语言。
塞提冷冷看过来,也同样是用祭司古语来回:“你想怎么扳回一局?哼,好好一场国宴,全让你们给搅了!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你还好意思开口抱怨!”
费克提忍气问:“陛下想做什么?我知道,陛下曾有意于这个赫梯公主,先王还曾为此写信求婚,可是我恳求陛下看清楚: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坐在这里,是两国的交锋!难道陛下真要为了一份私情,而至埃及的利益和脸面全不顾吗?”
塞提怒极而笑:“好啊,那你不妨告诉我,真正对埃及有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又怎样才算是在维护脸面?难道你们这样的做法就是能带来任何益处或者脸面吗?脸面从来都是属于胜利者的专利!做不了赢家你谈什么脸面?”
费克提激动起来:“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才必须做赢家!这种场合,不拼刀枪而正是要拼口舌,若不把他们这股气焰打压下去,从我开始就绝对咽不下一口气!”
听着法老与第一大祭司之间越说越激动,听不懂的外邦人不由个个挠头。
雅莱凑过来问:“他们叽哩咕噜的是在说什么呀?”
美莎好整以暇挖着大河蚌,慢悠悠充当翻译:“他们是说,如果不扳回一局不能甘心,是在探讨该怎么把我们这股气焰打压下去的问题。大祭司先生认为他们的法老陛下立场有问题,是看到我这样漂亮可爱的美貌公主就不忍心为难了,可是法老的意思,其实他是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先去了解敌手,也就是你们这些人啦。毕竟错过这一次,谁敢说还能有第二次机会再来近距离接触你们这些名声在外的……呃……算是名人吧。他的逻辑恐怕是:只有日后成功复仇,也就是一个个打败你们这些人,那才是真正对埃及有利、有脸面的事。”
美莎一边说着便笑眯眯的看过去:“是这个意思吧?”——她开口相问,用的正是最标准发音的埃及祭司古语!
这下别说费克提,连塞提都要瞠目,他真不知道她竟能听懂这个啊?而且,是连他还没来得及说的话,都直接一并给概括出来了。
大宴会厅里迅即响彻一片嗡嗡声,费克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别提有多尴尬;而座位互相毗邻的各国来使,不约而同纷纷在这一刻放弃了外交通用语:阿卡德语,而改用各自母语来嘀咕说悄悄话。
迈锡尼来使低声念叨:“没想到赫梯公主还能听懂这个,她还会说埃及话?”
美莎听到了,看过来立刻笑说:“其实我最熟的是迈锡尼语,因为最近才刚读完一部好壮观的大部头著作。”——用的是正宗迈锡尼语。
迈锡尼来使‘唰’的看过来,哑然瞠目,后面的话再也念不出来。
这边巴比伦来使又在说:“真没想到,这个赫梯长公主,小小年纪居然就这么厉害,那你说那个赫梯王……”
美莎又笑着看过去:“这个就是你们的误解了,其实好多时候阿爸也说不过我,所以这个不具备参照价值。”——用的是正宗巴比伦语。
于是巴比伦来使也被迅速震倒,龇牙咧嘴表情精彩,拜托,她到底会多少国的语言呐?
美莎掀起玩心,米洛斯语、亚述语,基提岛人所用的迦南语,甚至包括努比亚蛮族土话,纯粹当好玩的一个一个寒暄问候过去。一朝展露语言天赋,赫梯一方人人脸上洋溢的就全都是藏不住的得意又骄傲了。虽然听不懂,但欣赏各人表情也足够过瘾!嘿嘿,那感觉百分百是横扫通杀四方无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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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莎问候了一圈才重新转向费克提,格外坦然的笑说:“没关系,自来豪宴总是需要游戏助兴的,我最喜欢这个了。大祭司先生,你想怎么做都请尽管随意,法老陛下你也不用再阻拦了,反正有些事拦也拦不住,与其这样那还不如痛快些。纯粹就当是佐餐助兴的游戏有何不可?反正我不介意。”
这样一说,就等于是明晃晃的邀战了,至此,塞提一声叹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埃及一方多少重臣在座,如果不应战岂非笑话。
费克提干咳一声,努力摆正神色说:“那好吧,既然公主殿下有这个兴趣,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若真觉得委屈了,也请公主记住这是你自己说的话:就当是游戏,可不是故意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