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村旧村的改造进展很快,持有村中那些旧房的那两个大头——王允达和高峪不闹意见,只是其他的一些细节根本难不倒堂堂的别驾大人。因而高峻不在的这半个月,旧村改造一天一个变化,旧房都拆净了,新房平地而起。
平时高峪不露面,只有个王允达副牧监鞍前马后地侍候着别驾,王允达又是会来事,几乎让别驾把他当做个人才。
公事一清楚,别驾李大人就时常想起自己的女儿来,总想找个由头到女儿家里看上一看。只是高峻一连半个月都不在家,他一直把思女儿之情压着,今天看到新任的西州长史高审行到儿子家去了,李大人一想,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机会!
从公事上论起来,自己是别驾,他是长史,到了一处如何不要会会面?也显得同僚和气;于私来讲,怎么着二人也是亲家,那就更该去见上一见了。
虽然他的品级和职位都高过高审行,但一来高审行长年在京中任职,那些地方上进京办事的封疆大吏们,见了他哪一个不是客客气气?因而高审行早就养成了京官高人一等的做派,乍到西州赴任,见了别驾也只是寒暄几句就过来了。
好在李别驾和谁计较也不会和亲家计较这些俗事,因而不请自来了。只是刚看到高峻的家门,便看到自己的爱女与崔嫣和思晴跑了出来。
李婉清一见父亲,悄悄对他说了句,“我们去去就来,爹你先进去帮着点高峻。”别驾不知女儿此话何意,一边想着不知道高峻的爹和丈人谁近,一边摇着脑袋进了院子。
高审行此时已经摆正了身份,一听是别驾到,忙与高峻父子两个迎了出来,三人在院子里见过礼,再一同回到厅中。柳玉如一看今天真是热闹,忙着与谢金莲一块,招呼着婆子准备午饭,又让老汉打酒。
不大一会儿,酒席摆好,而崔嫣和李婉清、思晴已经回来。她们哪里是去采桑,分明是躲出去转了一圈儿,到了柳中牧场的大门就回来了。
高峻请二人入座,客厅里就是一张大桌。按着正常的规矩,儿媳们是不能与这些人坐在一桌的,但是高审行再一次犯了糊涂。
他以为总也不与女儿见面,正该在一起吃个饭,于是抢先张罗着道,“别驾也不是外人,我们大家就不要客气。再说只我们三人,这一大桌子的菜也不协调,你们就一起吃吧。”
他的心意别驾并未感到不妥,二人的心思是一样,只是别驾想的是女儿李婉清罢了。柳玉如等人谢过了,纷纷入座。
高长史和李别驾在正位上一左一右坐好,高峻在二人的对面坐下。长史待要招呼崔嫣坐在自己的身边,话未出口,就看到崔嫣已经坐在了高峻的身边,于是就不便再叫她。
而李婉清也紧挨着高峻在另一边坐下,崔嫣的右边是柳玉如,柳玉如的右边是谢金莲,谢金莲挨着高审行。李婉清的左边是樊莺、思晴,思晴挨着李别驾。甜甜回来后让婆婆子带到下边去吃饭,一大家九个人把一张不算小的方桌坐得满满的。
高峻本想举杯先说些什么话,但是别驾和长史两个都在,好像现在自己也算不得家中的老大,真不知道话由哪边说起,因此也就不吱声,等着他们说。
最后还是李袭誉举了杯对高审行道,“高大人喜得升迁,到西州长史的职位上来,从此你我既是亲家,又是同僚,更有理由彼此照顾,共同襄助郭都督办好西州的事情,来,下官先敬高大人一杯。”
柳玉如在边上听了,忍住了不笑,想不到别驾大人在这里面对着长史也会自称下官,就听高审行回敬道,“哪里哪里,李大人弃扬州繁华之地而到西州,才是真的令下官感到敬佩,审行也敬李大人一杯”。
然后这两人来言去语,你敬我我敬你的,一转眼一人三杯就进去了。而高峻这里却没有人搭理,那杯酒一动未动。
柳玉如这些人都已经看出了门道,想要拉着高峻也喝起来,气氛才不会冷清,但是她们谁都不能不理两位长辈,必要有个先后。因此这些女人们先一一敬过了高审行和李袭誉,才又拉着高峻喝。
高审行手里端了酒杯,终于想到儿子。他看到女儿崔嫣和别驾的女儿李婉清,正一左一右地忙着给高峻夹菜,这两个女子几乎都要靠到高峻的怀里去而不自觉,一边夹菜一边旁若无人地与高峻低低耳语,他就有些不快。
李别驾看到女儿一脸幸福的样子心中大是欣慰,而高审行却看到儿子不懂礼数,当了长辈还只顾了与老婆们亲热,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了。
他举了酒杯也不喝,对高峻道,“我听你说起白杨牧场刚刚建成,手下那些人老成不老成?不过我看到你的样子,已经知道个七八!白杨河那里远离西州,未知的事多的很呢!你可不要辜负了皇帝陛下和郭大人的厚望……要多想些正事,少想些儿女情长才是正理!”
高峻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不好说,只是在座上正了正身子。
李别驾打圆场道,“高大人教子有方,不然高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升迁,他现在可是大唐天山牧的总牧监,与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别驾都一样的品级了!”
别驾此话,高审行过了一阵子才回味过来,原以为自己刚刚升上一级,总算比儿子高了一级。这样一算,在座的三个男人里还是自已的级别最低了,本来他还有好些后话要教训高峻,想想也就作罢。
又看夹在六位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