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大人起个大早就走了,还把他带来的两名女仆一起留在了旅舍。丽蓝不用想就猜得到他的意思,是怕回到家之后没法交待。因而就把这两名女仆安顿在旅舍里,只让她们做些不要紧的事情,并不去侍候来客。
苏括儿也留在旅舍中做些力气活,没事就跑来陪着丽蓝的父母说话。但是丽蓝发现妹妹丽容老是躲着他,倒与高大人的那两名女仆十分的熟络。
高大人打起马来,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家,人一进院落子,高大人便大声地嚷嚷道,“老婆们,快快出来迎接,本大人回来了!”
没有动静。在高大人的想法里,一连这些天不见,一听他的声音,往常这些人怎么也得跑出来三个四个的,怎么一个人都不出来。
他内心狐疑,把炭火扔给瘸腿老汉,问他怎么回事。老汉说,“是高大人来了。”高峻道,“可不是我姓高的来了么?”
老汉道,“高大人……你弄错了,是高大人……长安来的高大人在客厅里面。”
高大人一边大步地往院落子里走,一边想着老汉的话,一脚迈进客厅里,看到柳玉如她们都在,一个个正襟而坐。一见到他进来,一个个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欣喜的神色,但是柳玉如眨着眼睛向他示意。
高大人往那边一看,是父亲高审行坐在那里,崔嫣紧挨着父亲坐在一边。
高峻脑袋里飞快地转了个圈儿,不知道他怎么这个时候到柳中来。刚要开口问候,不想高审行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大白天的,你人还在院门处便大呼小叫,让外人看到,不怕笑话你没个大唐官员的做派么!”
高峻马上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躬身对父亲施礼道,“父亲大人教训得极是,是我不稳重了,”又问,“父亲大人,不知你老怎么有时间到这边来,是长安又是有什么旨意到了?”
高审行面色稍缓,说道,“我是被皇帝陛下赶到西州来的。”
高审行一接到要他到西州任长史一职的委任,高府之中就炸开了锅。审行的兄弟几个都纷纷向他祝贺。都说他以四十岁的年纪,也没新立什么功勋,却把他从太常寺丞一个从五品下阶的京官调用到西州长史的职位上,几乎就与封缰大吏两步之遥了。
高审行也对自己能够再往上升上一阶而有些隐约的自得。西州算是中州,长史的职事是从五品上阶,谁知道皇帝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送到长史的位置上没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或许真的如兄长们所说,从此便是他平步青云的开始也是说不定的。他认为是家族的关系才有这样的好事,因而心情不错。
为了尽早上任,高审行单人匹马赴任,妻子崔氏不能很快与他一起到西州来。但那都是以后的事,在不远的将来,一向惦记女儿崔嫣的妻子是一定会跟过来的。
他此时坐在高峻的客厅中,一身红袍,金色的带扣让他的手摩挲得闪闪发亮。
贞观初,太宗皇帝对官员的服饰重新划定了一次,天子的袍衫用黄,臣民禁用;亲王及二三品大员、皇后服大科绫罗,色用紫,饰以玉。五品以上服小科绫罗,色用硃,饰以金。六品、七品服用绿,饰以银。
他一到了西州便得到了都督郭孝恪的热情接待,把必要的手续办妥之后,高审行几乎没有在西州府多待半天,便急匆匆地往牧场村来了。因为他从长安出来的时候,妻子崔氏让他尽快看一看女儿到西州后的近况。
一进牧场村,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位穿红袍的官员,只有西州别驾李袭誉算一个,高审行更有了些踌躇满志的豪情,立志在这里大干一番。
现在,他看到高峻身上也穿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服饰,却不知道高峻已经刚刚升到了正五品下阶的天山牧总牧监,是与西州别驾平起平坐的,要比他这个长史还要高上一级。
只因为两人是一前一后升职,吏部不会因为他与高峻是父子便会专门通报。而他在西州只呆了半天,郭都督想与他说也是没有机会。
因而高审行仍以为高峻还是从五品下阶的牧监,对他说话的语气上除了老子对儿子的优势,在品级上也更有说硬话的本钱。他当了柳玉如、樊莺、李婉清、思晴和谢金莲的面,板了脸对高峻说道,“听说你到白杨河去放马半个月,不知事情可还顺利?”
高审行也不说让他坐,高峻只好在当面站着。听了父亲的话,高峻又是一躬身答道,“回父亲大人,一切都还顺利,白杨牧场已经初具规模,有马匹一千三百匹,简易的厩房和人员配备都安排好了,我才回来看看。”
高审行不以为然地说,“才一千三百匹马,不值得大说特说,”又是转身面向了坐在一边的崔嫣,用手抚了崔嫣的手道,“嫣儿到了这里之后,你可曾欺负于她?”
崔嫣碍于礼节,高审行一进屋就对她问寒问暖,也都没觉得有什么十分的不妥,她知道高审行在感情上还是延续了以往在高府时的样子,把她当作女儿看待,也知道这是母亲的因素在其中,因而高审行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也就坐了。
但是崔嫣也有些不得劲儿,因为柳玉如她们这些人都在一起。于情理上讲,这些人在高审行的眼里该是彼此彼此,都是儿媳。他这样厚此薄彼总有些不大正常。
而事实上,这些人里面里面除了柳玉如和樊莺知道高审行的妻子便是崔嫣的母亲。但如此详细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