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注定是你命中的劫数,可你难逃一劫,还要就此深陷。她裹紧了被褥,那颗心为何怎么都捂不热呢?外头传来丫头的低唤,“姑娘?”
“进来吧!”她轻叹一声。
十多岁的小丫头如意缓步进来,“姑娘。”
“刘大人走了?”红绡问。
如意点了点头,“走了。”说着,快速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裙。
红绡犹豫了半晌,“刘大人,什么都没问吗?”
闻言,如意一怔,继而摇头,“刘大人一句话都没说,按姑娘的意思,不必多言,所以我不敢告诉刘大人,今日是姑娘的生辰。”抱着衣裳走到一旁,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如意突然道,“对了,苏爷派人来过了,还把姑娘的生辰大礼都送上了,妈妈已经收下,让我过来跟姑娘说一声。”
说这话的时候,如意不敢去看红绡的脸,只是顾自收拾着房间。
掀开被褥,徐徐起身。
单薄的轻纱之下,雪白如玉的身子若隐若现。她赤着脚走到铜镜前,毫无笑意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如花似玉的年纪,如花似玉的容脸,还有这具多少人垂涎三尺的身子。
可为何,唯独动不了他的心呢?
轻叹一声,红绡苦笑,“如意,你说我好看吗?”
如意正在收拾茶盏,当下一愣,继而笑道,“好看,姑娘是这丹阳城里最好看的女子,别说丹阳,就算出了丹阳城,要找姑娘这样的,也是不易。”
红绡笑了,笑得风情万种,“是吗?”
“是呢!”如意笑吟吟的走上前,“姑娘没听外头的人说吗?”
“说什么?”红绡问,如玉的指尖,轻柔的抚上自己面颊。
如意清了清嗓子,继而道,“千年修得月婵娟,万年才得一红绡。”
红绡轻笑,“贫嘴,赶紧干活吧!明儿一早还得准备祭仙的事情。有你累的。”
“是。”如意将空茶壶拎在手上,“我先去给姑娘沏茶。”
如意想着,这棠梨院怕是再也找不到如此和善的姑娘了。但凡有点姿色的,对她们这些下人,总是吆五喝六的,哪里会当人看。也唯有红绡姑娘,虽然是花魁娘子,在所有人眼里也都是清冷孤傲,但对她真的是极好。不但从不大声吆喝,甚至于上一次险些被妈妈拉去kāi_bāo,也是红绡姑娘将她保下的。
青楼妓馆的妈妈,自然是势利的,红绡是棠梨院的摇钱树,妈妈必定让她三分,一口一个女儿的,喊得那叫一个亲热。棠梨院的所有人,也都不敢轻易与红绡为难,不过时不时的污秽之言是避不了的。
这不
如意顿住脚步,听得在厨房里打杂的姆妈们嘀嘀咕咕道,“瞧见没有,那刘大人压根没有心思,妓终究是妓,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痴心妄想。”
又道,“那刘大人可是单州知府,怎么可能娶这样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
“什么残花败柳,那你们呢?”如意气愤不过,“你们还不是靠着这些残花败柳过活?有本事别在背后嚼舌根,有本事你们去当花魁,看那些达官贵人会不会要你们!哼!”
谁都知道,如意是红绡姑娘的人,自然大气不敢喘,一个个都不再说话。
如意回来的时候,面上有些不好看,红绡是谁,自然一眼就看出,“又跟人置气了?你吃好的喝好的,与那些人置气做什么?白白让自己不好过,岂非趁了他人心意?让你自己活得好,他们会更难受,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我只是觉得姑娘人好心好,为何要吃那么多的苦?”如意红了眼眶。
红绡穿好了衣裳,端坐在梳妆镜前,将一枚金步摇慢慢的插入发髻中,极尽明媚之色,“这世间之苦,我都不觉得是苦,唯有一样才让人苦不堪言。”
“是什么?”如意不解。
红绡笑而不语。
此心难求,此情难言。
这才是极苦!
林慕白觉得自己好像浮在空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有冷风不断的往自己的眼耳口鼻里灌入,冷得让人无法承受。身子在逐渐的下坠,迷雾之中,她仰头看见了高高的崖壁,尽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绝望都在胸腔里绽放,而后鲜血淋漓。
“啊!”一声惊呼,她从噩梦中惊醒,喘着粗气坐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这个梦好真实,真实得让她汗毛自立。一抹额头,满是冰冷的汗。她想着,是不是自己滚下山坡的时候,吓着了,所以才会夜半惊厥。
身旁的容盈在她惊醒的那一刻,早已坐在那儿,睁着一双比她还惊恐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里有些欲语还休的错觉。但那也只是稍瞬即逝的光,最后留下的还是惊恐。
他盯着她,不敢松懈分毫。
好像只要一眨眼,她就会被弄丢了似的。
“吓着你了?”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被容盈骤然从身后抱住。他的身子有些颤抖,好像在害怕。
“我去倒杯水喝。”林慕白蹙眉,小心的掰开他圈禁自己的胳膊,转而笑道,“你继续睡,我坐一坐。”这话刚说完,他已经快速起身,比她快一步走到了案前坐定。
林慕白忍俊不禁,略显无奈的摇头,上前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水在他跟前,“你放心,没把你送回你儿子身边,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到底,你也是为了我”她顿了顿,“或者是为了你的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