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不屑,回眸道,“看见了?是他自己找死。”
他无奈,仍然试图再劝,“这人身手不行,连我都打不过,撂倒他,咱们快走。”
眼见黄旭横剑劈过来,沈寰后退避开,他再挠身上前,几个回合下来,招招狠辣,透着势要擒拿他二人不可的架势。
剑尖挑向沈寰面门,借着她躲避,一侧身的片刻,黄旭忽地压低声音道,“擒住我,快!”
一闪念,沈寰立刻明白过来,小臂如枪,直击黄旭心口,反手夺过长剑,三寸袖箭已抵在他的喉管上。
“叫你的人备马,你亲自送我们出城。”
五军都督府的人见状,也没了主意,让出一条路,眼看着三人上马,沈寰的箭一直不曾错开分毫。众人不敢造次,只得望着马儿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三人乘马虽跑不快,好在一路不曾遇上追击。
出东便门,沈寰方才松开黄旭,让其下马。三人一马,立在空地当中,四下暂且无响动,沈寰望着黄旭,至此方才道了声多谢。
“我不是为你,是为巧珍……她央求过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站稳,整整衣衫,恢复一脸傲岸,“你们快走罢,再耽搁下去,我不保证还能救得了。”
说完,看了一眼顾承,蓦地扬手举剑向自己左臂刺去,血流如注,霎时染红半条衣衫。
“顾三爷,从前你受的那一剑,就当我还给你了。”
顾承颔首,艰难的冲他拱拱手,“我与大人恩怨两清,多谢相助,请代我向尊夫人再道一声感激。”
就此把黄旭搁在原地,再往前走个十里路,就是沈寰和钱志约好登车的地点。甩脱追兵,她心下稍微放松,策马奔驰的当间不忘关怀顾承,“你怎么样?伤口疼得厉害么?”
他温声回应,“不碍的,这会儿抱着你,什么疼都忘记了。”
“油嘴滑舌,”她笑嗔,转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哎呦,怪扎的。”
他笑,很有些不好意思,“我身上脏得很……”
“多脏我都喜欢,”她满不在乎,仰面呼吸带着幽幽花香的晚风,“咱们算是好人有好报罢?这一路够顺遂,有钱大哥帮衬,还有你素日的情敌手下留情。”
他气喘,轻声反驳,“不是情敌……还有,不是咱们……你算不得好人,我顶多是个滥好人,不过结了善缘,才有这一番福报……”
“好好,我是恶人,你呢,是正正经经的君子加好人,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愿意相帮。我可是占了三爷的光,多亏三爷照应,不然小女子今日难过这一关。”
身后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轻笑,愉快的徜徉在她耳畔。可惜笑声未住,前方却已望得见一顶华盖车,伶仃的停在旷野中。
这么显眼,不像是是钱志为他们准备下的。待要停马,那车身微微一动,旋即跳下两个人来。一前一后,俱都是沈寰认得的人。
后头那位面无表情,一身玄色长衫,身形矫健,正是从前在常全义府邸门前窥见过的武行中人,她记得,这人是个擅长太极拳的内家高手。
至于前面那个,穿着曳撒,容止俊秀,嘴角含笑,却是许久不曾见过的良泽。
“师傅,我终是又见着了你。”良泽抱拳,长揖下去,恭谨的态度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