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怎么回事?”翠花肥胖的脸上露出惊愕,难看极了。
苏宁看见这张脸,呕出的血更多。
“我、我恐怕是不中用了。”她伏在床头,喘息好半晌,才抬起头望着翠花,虚弱道,“姑姑,我许是染了什么了不得病,一夜之间就这样难受起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请太医看看?”
浣衣局失踪的失踪,生病的生病,这事儿不能不上报。
景轩是在与苏佑臣等人一同商议朝政时,听到太监汇报的。
苏佑臣立刻站起身,疾走几步,问那太监,“安美人病得到底如何?有请太医吗?有人照顾她吗?”
一连几个问题,太监怔了片刻,道:“这个奴才不知,似乎翠花姑姑将她关起来了,怕她是的病会传染人。”
苏佑臣眉头一蹙,正待说什么,手腕被却拉了下,连陌看他一眼,他明白了那其中的意味,若有所失地垂下头。
她不属于他能关心的人。
景轩将这些收入眼底,唇角掠过一丝邪气的笑,“哦?朕的宝贝儿病得很厉害么?既然那侍卫丢下她逃了,可见两人是没有私情的。”他声调扬起,“来人,传朕旨意,将安美人迎回昭阳殿,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给她治病。”
慕景知沉思半晌,道:“皇上,浣衣局这些人失踪得奇怪。侍卫长失踪可以说是逃跑,那么几个宫女以及那个所谓的道士呢?他们刚失踪,安美人便生病,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景轩将身体抛入软榻上,舒舒服服地享受宫女给他捶腿,“再重一点。”他看向慕景知,“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奴才,死了还是不见了,有什么要紧。景知,你不必管这事。”
慕景知面无表情道:“有些时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可能是致命一击的开端。”
景轩不以为意地笑道:“你那些个探案的想法别来告诉朕,朕嫌麻烦。”
苏佑臣心悬于安美人的病情,对这些对话充耳不闻,神色恍惚。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那夜在转角处的邂逅却始终萦绕心头,她的形象在多次的回忆里变得愈发惹人心动,那双神秘妩媚的眸那么温柔地注视过他。
他眷恋于那种被她注视的感觉,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般满足。
连陌看得出苏佑臣的心事,轻笑一声,道:“皇上,你说说那安美人妖妖娇娇的模样,怪惹人心痒的,你怎么就舍得让她去了禁庭?”
景轩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再漂亮也不过是个女人。”
女人……天知道,他有多憎恶这种存在。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害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十几年里所忍受过的寂寞与煎熬,那种感觉就像是置身于黑暗的冰天雪地里,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光明。
绝望、痛苦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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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如愿以偿地出了禁庭,被接回昭阳殿,翠花姑姑送她出门时,脸上的表情忐忑不安带着尴尬的讨好,那种神色看来很可悲。
她想,宫里的人皆是如此媚上欺下,仰人鼻息地活着。
苏宁对她道:“你放心,我不会有心思来惩戒你。”
玖月给苏宁的锦囊里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个字:病。
玖月大抵是料不到,苏宁能将这场病发挥得如此真实可信,来见过她的太医没一个有办法医治,她依旧是咳血,病歪歪地躺在床上,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模样。
苏宁开启的绝症少女角色,属于难度系数极高的角色,她的表情要到位,要深刻流露出将死之时的绝望悲伤,令人看了便心疼。
景轩是在她出来后的第三天来看她的。这时,正是太医也束手无策,打算要皇上安排后事的时候。
景轩道:“宝贝儿,你病了也还是这么好看。”
他这时候还有心思欣赏她的容貌么?
苏宁咳嗽几声,手帕子染了血。
景轩接过帕子,道:“你的血颜色还挺适合入画。”他挑了下眉头,“不如,朕给你个瓶子,你将血装起来,待你死后,朕便用这血画一副你的画儿祭奠起来。”
苏宁盯着他,由于扮演的是绝症少女,身上的病痛也是真实的,她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他绝对是存心来气死她的。
“皇上,你就那么肯定臣妾会死吗?”苏宁泫然欲泣。
景轩微微讶异地“咦”了一声,“美人难道不知太医都已经治不好你了么?”
苏宁呕出一口血,喘息道:“皇上……臣妾死之前有一个心愿未了。”
“嗯,美人尽管说就是。”他颇有兴趣的模样。
苏宁道:“臣妾希望皇上以后不要再随便杀人了,至少不能再用残酷的刑法,你能做到吗?”
景轩薄唇阴冷地一笑,“你以为你算什么?死便死了,还要朕为你做些什么。”他的手捏住她的下颚,“啧,宝贝儿可真是天真!”
苏宁的眸光暗下,既然如此,她便能放心地对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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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以为安美人要红颜早逝时,转机却出现了。太医院新进了一名年轻太医阿九,口称能治得安美人的病症。
对此,那些经验老道的太医们嗤之以鼻,只当他夜郎自大,并未抱任何希望。
他提着个医用箱走进了后宫。
春天已经来了。暖风轻拂,姹紫嫣红的花朵开了一路,如火如荼地蔓延开去。
年轻太医走在这条花道里,他看来不过十八九岁,俊秀得恰似身旁灼灼盛放的花朵,惹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