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月眸光淡如烟,“有你这么不听话的棋子?”
“……我这么不听话,还真对不起。”
“阿宁……”
玖月忽然唤她,声音透着冷漠的柔和。
其实他在很平淡地叫她而已,苏宁的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速度,脑海里却是侍卫长带着满身伤痕走在惷光柳树旁的寂落背影。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做棋子。”他声音镇定而沉稳,“你得记住,你可以是我的朋友,妹妹,甚至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是妻子。”
如果他后面的话换成“我希望你是我的妻子”,听起来不是好得多么,为什么要说成这种帝王高贵恩赐的语气?
苏宁撇撇嘴,“我想我没兴趣做你的朋友、妹妹、妻子,伴君如伴虎,还是远离你们这些帝王比较安全。”
玖月握住了她搁在桌上的手,双眸幽暗地注视她,“阿宁,我会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留下与我并肩作战,还是离开远走他乡。”
凭借玖月的易容术加上她的演技,要将景国搅得人仰马翻,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据初步观察,景轩大概受过某种心理创伤导致心理bt,性格残忍多变,完全不将人命当回事也罢了,偏偏还手段极其残暴,令人发指。上次的五马分尸事件在他眼里跟踩死只蚂蚁般不值一提,说明这类事情他没少干。
一股拯救黎明苍生的正义感满满当当地充塞在心口,苏宁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只要你能答应我,善待景国的人,我就帮你谋这天下,如何?”
玖月微微弯唇,琥珀色的眸漾出淡淡笑意,他也站起身,挺拔的身影被灯光拉长投影在墙上,他弯腰,将苏宁的手握在手心。
他的姿势如同一个优雅而礼貌的贵公子。
他的声音轻缓沉稳,“我以生命起誓,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必护你周全。”
他漂亮的瞳仁淡淡地凝视她,俊美冷漠的面容带着冷静理智的神情,让这分明像是情人间誓言的话失去了感情因素,变成了一种类似于首长与士兵之间的承诺。
他的承诺,需要她的忠诚来回应。
苏宁没有抽回手,“我愿意帮你,只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
苏宁扬起右手,“这只玉镯,能送我吗?”
玖月目光沉凝,薄唇微抿,道:“阿宁,你若真喜欢它,只能嫁给我。”
苏宁没有问原因,反正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不会有反转的余地。
她道:“哦,那算了,我用完之后还你也是一样。”
“用完?”玖月敏锐地捕捉这个词。
苏宁怔了怔,“啊,我是说等我戴上一段时间就还你。”
玖月走过去铺平被褥,“嗯,夜深了,睡吧。”
“你也睡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玖月回过身来,凝视她,深幽的目光里隐约闪过异样,她面上微热,“我的意思是你要睡姝轻的那张床么?”
玖月道:“你睡就好,我会暂时离开几天。”
玖月在床边坐下,“你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
苏宁在他旁边坐下。
玖月沉默片刻,字斟句酌地隐晦问她,“关于……你和景轩的事情是真的么?”
苏宁从他那略微低沉透着古怪意味的声调里,懂得了他的意思,脸上更烫,任何人问这个问题,她都能坦然地回答,唯独面对他,尽管并未发生什么,她也依然有种窘迫的感觉。
“当然不是了!”她为自己的脸红而不自在,站起身,背对着他。
“具体细节,我不会问你。你说没有,我便信。”
听到这话,苏宁忍不住回转身看他,掩去了七七的存在,将她和景轩之间的事儿讲了一遍,并且强调,“真的!只是因为我以为太过美丽的人会让景轩不忍心下手,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他关进了这个地方。”
玖月听完,沉默了会儿,道:“你说的迷幻剂……那种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你能不能不问?”
玖月淡淡微笑,“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他站起身,“你现在可以睡了,待你出这禁庭后,我会来找你。”
苏宁微怔,“我要怎么出去?你现在又要去哪儿?”
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失落。
玖月将一个锦囊交给苏宁,“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想这里面的提示你能看懂。”
苏宁捏着锦囊,望着玖月。
她易容成的是玖初安的容颜,仰头望着他的模样,倒让他想起过往妹妹想要什么东西时也是这样望着他,他忍不住微微笑了,伸手抱了她一下,道:“我曾向你要过一个承诺,你说过,我要的,你都给得起。现在,我将这个承诺还给你,等你想要什么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什么都可以吗?”
玖月凝视她的双眼,仿佛望进了她的心底,“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定会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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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浣衣局里的人全部失踪,只除了两人,翠花与苏宁。
翠花火气极大地来找苏宁,认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却发现苏宁病了,且病得极其吓人。她躺在床上,盖了层薄薄的棉被,脸色忽红忽白,红时如同两团火焰,白时又如同白纸。
她咳嗽得也厉害,咳出来的血很多,几乎是一下子呕出一滩血来,就像是染了不治之症即将死去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