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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御乾宫内,高高的白色幔帐迎风摇曳,殿内充满着草药刺鼻的苦涩之味,步履顿住,东方陵顷抬眸望向幔帐内那一抹朦胧的明黄身影,雍容优雅地鞠了一礼,温和道,“父皇。”
“你来了!”苍老年迈的声音从帐内透出,皇帝剧烈咳嗽了一声,挥手朝身侧服侍的内侍婢女道,“你们都退下吧!”
“嗻……”在里侧的内侍婢女颔首,纷纷退了下去。
待人走尽,皇帝这才徐徐开口,“左侧桌面上有个锦盒,你打开看看吧!”
“是。”东方陵顷颔首,转头朝左侧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入眼,他走上前,拿起锦盒,打开一看,一个碧绿剔透的玉玺映入眼底。
皇帝虚弱的拉开幔帐,低低咳了一声,“朕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它,朕可以将皇位传于你,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东方陵顷眉眼一动,又重新将锦盒盖上,转首,望向皇帝,平静道,“父皇所求,恐怕儿臣办不到。”
“我还未说,你便说办不到?”皇帝情绪略有些激动,连自称也忘记了,有些愤恨道,“老三,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凭你的手段,这普天之下,恐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够与你与之匹敌了,我要你杀了楚离。”
东方陵顷眼眸一动,脸上挂着那似永不会褪去的温雅浅笑,“儿臣不太明白父皇的意思。”
“你又何必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帝又猛地咳了一声,“得到玉玺,坐上皇位,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楚离杀了老九,我定要她血债血偿。我知凭你时至今日的能力,想要坐上皇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但,你要记住,若是没有朕亲手下的诏书,你便永远难逃谋权篡位之嫌,即便你夺了皇位,永远也是明不正,言不顺。纵观你今后有多少丰功伟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血债血偿?”东方陵顷似有些疑惑,抬眸看着他,“父皇的说儿臣怎的越发听不明白了,这九皇弟不是在去皇陵的途中遇刺身亡的吗?”
皇帝定定的盯着他,似想透射他的内心一般,床榻边垂着的手不由攥紧,额头上青筋暴起,“她能糊弄他人,又岂能糊弄你我?老九是你的血脉相连的亲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
“父皇……”东方陵顷忽地唤住了他,唇含淡笑,仪态优雅,可眸中却无丝毫笑意,“亲人是这个皇宫内最为宝贵的,纵然您不说,儿臣也实在是深有领悟呢!”微微抬首,透出渗人的冰寒,“从小到大,有多少人想要取我的性命,明的,暗的,表面上对我好的,血脉相连,全是那些所谓的亲人,这其中…有多少人来自于哪里…想必父皇是最为清楚吧!”
那样淡漠的语气,那样淡漠的微笑……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彻骨冷意!看着那双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脸,皇帝心神一凛,似被看穿般,心底竟升起莫名一丝惧意。
“楚离乃离王正妃,即为儿臣的妻,儿臣自然该护她周全,谁若是与她过不去,那便是与我过不去。她若损其一分,我定叫那人损上万分,她损其十分,那么……神鬼必诛。”话依然是淡淡的、东方陵顷漆黑如墨似的眸无波无绪的看着他,温雅一笑,“父皇怕是累了吧,您好好歇息,儿臣改日在来探望。”说完,微行了礼,不待皇帝反映,走至门口拂开珠帘,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