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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楚回到离王府时,已是申时,天灰蒙蒙的,寒风夹带着零散如丝的细雨,空气里飘散着丝丝泥土的芬芳气息。
进入北院,宋楚途经书房之时,听到书房内隐隐传出男人压抑的咳嗽声,她眉眼一动,顿住脚步,抬步上前,透眼望去,屋内烛火摇曳之下,一袭白衣出尘的男人此刻正端坐在案桌前,批阅着公文,手握拳半掩住唇咳嗽声时不时从里传出。
这只狐狸居然也会有生病的时候……
宋楚步履一滞,轻轻叹息了一声,忽地转身又倒了回去醢。
东方陵顷抬首,正巧看到那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濛幽邃,垂下眸,将那早已批好的公文合上,唇角不觉浮起一丝苦涩自嘲的笑意,“东方陵顷,纵然你装的在像又能怎样?终究……你还是失败了呢!”
夜凉如水,浓雾层层弥漫,因下雨的缘故,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当宋楚再次出庵时,已过去一个时辰之久,她正欲踏入书房,一名暗卫拦住了她的去路,“王妃。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能进去。”
宋楚步履一滞,抬眼望去,见书房窗柩里面隐隐有亮光透出,她皱了皱眉,淡淡道,“那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缇”
暗卫颔首,道了句,“王妃稍候。”立即转身走入门外,敲了几下房门,轻唤了一声,“王爷……”
“进来……”平淡无波的声音从里处传出。
暗卫推门走了进去,随之关上门,里处,暗卫极低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求见!”
屋内顷刻陷入一片静谧,半晌后,那平淡无波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见。”
宋楚身体一顿,唇边勾起了一抹极为浅淡的弧度,随后又听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房门被人从里处打开,暗卫走了出来,走到她面前,恭敬道,“王妃,王爷此刻正在处理公务,怕是不便相见。”
宋楚低头望着手中端着的药膳,若是就此倒了吧,有些惋惜,这可是她花了近一个时辰做的呢!沉默了一会,最终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仿佛想挥散心口那莫名的窒息之感,将手中药碗递给他,淡声道,“这是治疗风寒的药膳,你替我拿给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她忽地顿住了脚步,却是头也未回,神情淡淡的望着前方,“楚国有要事急需处理,明日一早,我会启程回楚国。”
她的声音极其轻淡,但她相信纵然再轻也能一分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言落,当即抬步离去。
书房门口,一袭白衣出尘的挺拔身影渐渐走出身来,目光落在暗卫递来的药碗上,静谧了一瞬,抬眸,目光遥遥看向前方那抹离去的纤影,张了张口,想唤着她,却不知要说什么。
“楚离!”轻轻低语着,似是喃喃自语,“回头,回头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你需要的,一直都是我!”那声音如絮似雾,浓浓的夜色中,前方一片朦胧,直到女子消失在夜色之中,亦没有回头。
那双墨玉的眼渐渐失温,那双星辉璀璨的眸也敛起所有光华,白衣墨发随风荡漾,那一刻的他,竟是说不出的凄惘与萧条,微仰的脸庞白玉般俊美,唇边勾起一丝淡笑,可那笑却比那悲痛的哀泣更令人心酸……难受!
果然……还是奢望呢……
这是宋楚许久以来第一次整夜无眠,天地万物都沉浸在一片朦朦的夜色之中,窗外树影婆娑,屋内暗香浮动,本是极为容易入梦的,她却睁眼到天亮,直至翌日,晨曦熹微,宋楚启程之时,那抹俊挺的身影依旧未曾出现。
“主子……”马车旁,诗竹准备好一切事宜,挑选的数十个亲卫也已整装待发,只待宋楚一声令下,见宋楚屹立在旁,神色深邃的望着离王府的门口,似在思虑什么,又似在等待着什么,许久未曾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忧色,不由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要不,我进去看看驸马出来了没有?”
“不用了。”宋楚轻凝了眸,转身,撩起幔帘,钻入马车,淡声道,“启程吧!”
诗竹与惊云下意识的互望一眼,两人抿了抿唇,却也未在多言,跳上马车,拿起马鞭驾地一声,策马而行,一行人这才徐徐离去。
书房内。
“王爷……”,门口李管家推门而入,见屋内窗户紧闭,漆黑一团,也未曾掌灯,微觉纳罕,不自觉放轻脚步,模糊中依稀能见案桌前坐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他敛了敛神,恭敬道,“王妃已经启程了。”
“啪嗒……”男人指尖的笔一滞,墨汁顺着那笔尖落入那画卷中的山水泼墨里,淡淡的晕染开来,慢慢凝固。
见上方的男人未曾言语,恐未听到,李管家再次唤了一声,“王爷……”
“退下吧!”男人略带倦意的声音自上方轻轻的溢出。
李管家一怔,迟疑了一瞬,颔首,“是……”掩门,退了下去。
屋内,顷刻又陷入一片漆黑,静谧了片刻,东方陵顷放下手中笔墨,微起身,走至窗边,一手推开窗户,东方已升起曙光,院中的景象渐渐清晰。
他垂低双眼,五指微张,看掌心空空落落,轻喃道,“这一别怕是有一段时间见不着面了,想必那小肉球在她娘亲的肚里会忍不住想爹爹,迟两日,应该也不算晚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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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乾宫内,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急促而出:“你说什么?楚离回楚国了?”声音苍老而又威严,那是久居上位者的语气。
黑衣蒙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