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形一僵,铮地拔剑而出,一剑就这样晃了下去,就要连范峈等人都斩了的作势。
“住手。”
刚撑起来的容戟只来得及闷叫了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皇帝却听见,那斩下去的剑,那要失控的情绪收放得过重,一时间没有人敢通气。
神隐者静立于榻边,看着容侯独自对抗蛊毒,不动声色的道:“容侯爷这蛊无人能解,禇国皇帝再如何执着,也无保挽救……”
“神隐者,朕今日就先灭了你们——”秦闻已经失控了,现在他看每个人都觉得是下毒者,恨不得将这些碍眼的东西清除干净。
“秦闻,你要干什么。”
榻上的容戟猛地起身,大喝了一句。
众人皆大惊失色!
秦闻手一抖,回身就见容戟一口血吐了出来,破功的容戟马上就被蛊虫侵占,俊脸已经开始扭曲,原本贴在容侯面上的那半层薄翼脱落一半。
众人看得一阵愣愕。
皇帝则是心慌意乱的快速扶住他,将他面上碍眼的东西撕掉,露出了容侯真正的面目。
那是一张与容天音完全酷似的脸,比被薄翼遮掩时还要年轻几分的脸,想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竟有如此惑倒众生的容貌。
难怪,他要将上半部分遮盖住。
“容戟,你若敢离开,我便将他们都杀了,你那宝贝女儿,我定要将她折磨生不如死,听到没有,你不能死。”
“秦闻,你曾答应……过我……要做个好皇帝的……不能滥杀无辜……”
“没了你容戟的督促,秦闻又怎么可能做得了好皇帝……你别傻了。”皇帝看着他呕出黑血,声音颤抖得几近哽咽。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众人皆露惊色。
就是沈闲也忍不住多瞧了这君臣两眼,到底是什么羁绊才能让这两个君与臣如此重视着对方。
“秦闻……你不能食言……”
“容戟,我不会追究那件事了,你那宝贝女儿我也不动了……只要……你能活下来。”
回应秦闻的,却是容戟痛苦的闷哼,然后就是一滩血水由喉咙涌出,全是污黑的血块。
蛊已经在腐蚀了。
“容戟——”
“如此小女就替父亲多谢皇上恩典,但现在必须让父亲活下来,这是首要条件。”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只见容天音以惊人的作为把容戟扶过,在皇帝没阻止得及时之前匆匆喂了一颗药丸入容侯的喉咙。
皇帝暴喝,“你对他做了什么。”
“救他的命,想要他活着,就闭嘴。”容天音在紧急关头,已经没有心情讨好皇帝了。只是在看到容候真实面容时,眼神轻轻闪了几下更掩藏了起来,她早就觉得自己父亲原先的脸不太对劲了。
“将她拖出——”
“皇上,他是我的父亲,不会害死他就是。”容天音一边说着话时,手中的动作已经快速动了起来,点了几处容戟的穴位,容天音从容不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拿过一只茶杯滴进去,然后从她手中飞快的拿出一只古怪的罐,罐口朝着那滴血的杯口对去。
在众目之下,只见一只非常恶心的黑色大肥虫子慢慢地蠕动着出罐口,贴着桌面爬到了杯子前,然后大家可听得见那条肥虫子爬过的地方会发出嗞嗞的声音来。
在移动到新地时,才发现这是一条毒虫子,连木头都被这给腐蚀掉,留下一条黑黑的痕迹。
容天音等它刚吸完自己的血水后,下手非常的快,顺势的将皇帝手中的剑夺了过来,冰冷的剑尖刹时就扎进了黑虫子肥胖的身躯上。
“嗞~~”
剑尖都被烧得一响,容天音用快速的动作将虫子流淌出来黑液体接入了一只青玉小瓶内。
桌子都被烧出了一块洞来了,这条虫子也随着流血而亡。
放下青玉瓶,容天音坐在榻边,一只手抓住容侯手腕,剑一横,半边的口子马上就开了出来,流淌出黑红的血液。
“你该死的竟敢伤他。”皇帝倏地捏住容天音的手腕,冷冰冰地盯着容天音,欲要将她弄死的节奏。
容天音眉一挑,已经心生不悦了,“皇上,他是我的父亲。”
“我无碍……”虚弱中,只听见容戟开口了,刚刚昏迷过去的人又醒过来了,可见刚刚容天音喂给他的药起了作用。
皇帝心下一喜间又深深地看着容天音,那种深得危险的视线被容天音直接忽视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性命,她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显露自己的真材实学,那对她来说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容戟一开口就免了一场血花飞溅事件,见皇帝如此悻然的收住自己的怒意,容天音不由暗暗打量眼皇帝。
容天音总觉得有些怪异,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候让她想别的事情。
“这蛊虫是通过毒气由鼻而入,气在你体内形成了蛊,你身体里的东西要引出来有些麻烦,同时也会让你极痛……爹,你且忍一忍。”
容戟此时已经意识清明,对着容天音张了张唇,却是没当着皇帝的面问那东西是不是容天音送给他的。
只愕然愣怔地看着容天音,他容戟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他竟是不知道天音还会袪蛊?看她娴熟的动作,容戟根本就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无辜的,这件事,他的女儿到底又参与了多少?
在容戟愣神之